小马哥回到美水县待了几天，就回老家伺候爷爷去了。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终于聚在了大爸的窑洞里。女人们忙着做年茶饭，男人们喝茶，抽烟，拉话。小马哥和堂兄弟们轮流给爷爷摇腿。小马哥的爷爷已经彻底瘫痪了，躺在炕上老是说腿疼，让人坐在身旁左右摇晃他那骨瘦如柴的腿。
一大家子难得其乐融融的，没有闹不愉快。大家都明白，老爷子活不了多久了。在老人跟前，必须得装。
小马哥的鼻头有些发酸，他小马哥的爷爷曾经是多么康硬多么要强的人，可如今就像个孩子一样，央求着几个孙子给自己摇腿，而不是要求，甚至是命令。人老了病了是真的可怜啊，小马哥不禁感到一阵悲凉，他小马哥很愿意给爷爷摇腿，老爷子完全没必要用那种近乎乞求的语气的呀。
过完年没待几天，只留下小马哥的父亲帮忙照顾老人，其他人都走了。小马哥想多待几天，被父亲拒绝了：“该干啥干啥，这里有我就行了。你的堂兄弟都走了你留下干啥？父子留上一个就行了嘛。你回美水县把功课复习一下，咱们家以后就靠你哩，完了一定要把毕业证拿到手，有份正式工作。给老子争口气。”小马哥只得叹口气，去外公外婆家转了一圈，去美水县了。
回到美水县的小马哥根本无心学习。高三结束，高考之后，他小马哥就再也看不进去书了。对考试更是厌恶至极，想到考试就想吐。小马哥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了考试恐惧症之类的心理疾病了。下学期得找学校的心理老师谈谈了。
书看不进去，出去旅游也没钱，相熟的高中同学大多在农村。小马哥一个人待着无聊至极，但也不知道去哪里，山上去了几次也没了意思。一天，鬼使神差的，小马哥走进了高考前去过的网吧。
网吧依然是生意火爆，热闹非凡。小马哥直接用奶奶偷偷塞给他的钱办了一个会员。等了好一会儿才上了一台机子。小马哥打开浏览器，输入“军事”两个字，点了个网站开始浏览起来。因为高考要考时政热点，小马哥高中时特别爱看环球时报等政治军事新闻。就连挑会员号也是选择“零九四”这个号。因为当时我国的零九四型战略核潜艇是个军事热门话题。小马哥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马哥回头一看，原来是以前一起踢过足球的一个校友，认识，但叫不上名字，只听大家都叫他“骡子”。小马哥很高兴，好歹遇见一个认识的人。骡子问小马哥玩不玩刀塔，小马哥说玩过几次，不厉害。骡子说那就一起练练呗。
有人愿意一起玩小马哥当然求之不得，于是两人登录账号，玩了起来。小马哥对键盘不熟悉，老是放错技能，也不会反补刀小兵，老是经济跟不上，装备跟不上，经验等级跟不上。好在骡子说小马哥意识还不错，有几次团战出现的地方很刁钻，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小马哥心想自己哪有什么意识。最简单的游击战罢了，队友撑着，他小马哥就是一心偷塔。偶尔瞎猫碰见死老鼠罢了。不过好歹赢多输少，两人玩的还算愉快。
那天以后，小马哥就成了网吧的常客了。游戏就是在不太会的时候最有意思。小马哥每天玩的不亦乐乎，轮着英雄玩，换着套路玩，变着思路玩。直玩的废寝忘食，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那个寒假，小马哥在初中时种下的网瘾种子，疯狂生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