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帝身死多年,陈国余孽一直动作不断,三不五时的便有自称陈国后人的人冒出来,虽都未成什么气候,可这些动乱却也搅得百姓苦不堪言。周帝开朝立国至今也有十余年了,而陈国复国之声却是久久不绝,究其原因,是因为当初陈帝虽身死,却尚有一子存于世。这些隔三差五就起事的人打的也正是他的名号。
“陈太子?”祁凤有些吃惊,他靠着书案,因为惊诧手指滑过砚台,沾染了一片污渍:“您的意思是他还——”
“他还活的好好的,活蹦乱跳的,至于人,你也见过,不但见过,而且认识——”梁相到底比他多吃了几十年的米粮,对于这种平地惊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该到了。”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司徒大人求见。“
司徒大人,祁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却见营帐已经被掀开,来人一身青色大氅,看不分明面容。
“你这速度可不行啊,年纪轻轻的,竟比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要慢。”
那人摘下头上的雨笠,将蓑衣脱下,交给一旁的下人,“相爷过谦,司徒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怎敢同相爷这般的武将相比?”
“哈哈。”梁相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活了这几十载,倒是头一回有人将老夫归在那武将里。”
他如今多在朝堂中指点江山,甚至连指点江山这事其实也出面的少了,朝中年轻的后生都把他看做书生,倒是少有人提起他年轻时候策马杀敌的事情。就是周帝也时常忘记他也是同他并肩上过战场杀过敌的。
司徒晋抬头正对上祁凤打量他的视线,眼里写满了惊诧。想来是梁相已将他的身份言明。
“你是——陈太子?”司徒晋的身份祁凤确实怀疑过,这个人年纪不大,好像突然出现一般,可升职的速度实在太快,如此年纪就能担任巡查九大营的巡查御史一职,实在是少见。他看他姓司徒,原猜测同大梁司徒皇室是否有牵连,却不想竟是同陈国有关。
可若司徒晋便是已故的陈帝的儿子,是众人多年要寻的陈太子,他又为什么不跟着那些陈国昔年的拥护者一起起兵反周,却反倒是到了父皇的身边,俯首为臣,且父皇若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又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还委派了巡查御史如此重要的职务?
想不通,他是真的想不通。
“眼下人既到了,我们便议一议,这局该如何设?这战该如何打?”梁相出声打断此时的片刻宁静。
“等等,这事——”祁凤眼下急需要得到解释。
“这世上若有一个人能让我心悦诚服俯首为臣的那便只有你父皇,你父皇的胸襟非一般的帝王可比。”梁相笑了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我们所有人都劝他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且那时你母亲又因为陈帝的缘故丧命,于情于理,他杀了陈太子是理所应当。可他那样的人却是偏偏能从所有的理所应当中找一个不杀的理由。不仅不杀,还请师傅教,衣食住行不亏待,甚至也不囚禁。简直像是在养儿子一般。我曾私下怀疑过这陈太子难不成是你父皇的儿子,可你父皇的人品还有对你母亲的感情在那儿摆着,况且,这小子越长越大便越发有他父亲的模样。”
祁凤对陈帝的印象已经不太深了,父亲虽在陈国为将时位高权重,可母亲却是个相当低调的人,这宫门没进过几回,皇帝的面也没见过几回。他对陈帝最后的印象也仅止于城楼上的那些散不去的惊惧。
那是个很清瘦的青年人,很高,皮肤很白,说话的声音轻柔温和,与他昏君的名头很是不相符。他对他的印象其实不太深,一是他当时年纪小,二是那段回忆太惨烈,记忆里全是母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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