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尔芙就跪在了床上,连连对着胡太医叩首。
实话实说,胡太医那是个在太医院里打滚半辈子的老太医,如今已经年过五旬,见过经过的事情,不知凡几,早该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可是作为一个大夫,他的心底是始终有着一丝仁慈之心的,在宫里当差的时候,他见到那些个受罚的太监、宫女,也会给上些药丸子,免得他们熬不过去,也正是因为他的这幅慈悲心肠,才会被四爷选中来照料尔芙。
此时,尔芙的话,更是刚刚好戳中了他心底的那丝柔软。
他为难地看了看眼泛泪光的尔芙,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问道:“不知道侧福晋希望微臣怎么帮助您,微臣不过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大夫罢了。”
“我并不会让您为难,我只希望您能将我的病情说得严重些,有一定的传染性,让我能从这个大牢笼出去,兴许这次出去,于我而言是生机,亦可能是死地,但是我都希望能试试,若是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能带着小七一块去庄子上。”尔芙拧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环视着周遭的名贵摆设,苦笑着说道。
胡太医也明白这些看似风光无限的深宅女眷失了恩宠,若是没有一定的心机和手段,那在府里是万万活不下去的,他这些年一直负责打理四爷府中女眷的身子,经常出入四爷府的内宅,对尔芙的心性,也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她是个很单纯的人,对她现在的处境,亦是有所耳闻,所以明白尔芙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奈之举,倒是也就打算做个顺水人情,帮衬她一把就算了。
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如今年纪一大把,仍然是老夫老妻两个人作伴,兴许多做些善事的话,老天爷会一开眼,赏给他的儿子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胡太医在苏培盛进门前的一刹那,点头了。
“主子,您快些躺下吧!”丫儿守在堂屋和次间的落地罩之间,算得上是最先发现苏培盛身影的人,她一边忙赶到上房门口去开门,一边回头对着仍跪在床上的尔芙轻声提醒了句。
胡太医亦是如此反应,忙重新跪倒了脚踏上,他虽然答应会帮衬尔芙一把,但是作为一个大夫的职业操守,他也要看看尔芙的病情,他这手一搭在尔芙的手腕上,那边丫儿就撩起了帘子,迎了苏培盛和去后面备茶的瑶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尔芙拧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刚才那一瞬间,她实在是太紧张了,她多怕胡太医坚持不肯答应她的请求,她多怕苏培盛会撞破这一幕……不过幸好,这次幸运女神站在了她的一边,她看着捧着托盘进来的瑶琴和苏培盛,略显心虚的问道。
苏培盛闻言,拱了拱手答道:“回侧福晋的话,奴才瞧着似是百福肠胃不适,身子不舒坦,又正巧有个小太监在一旁来回走动,便惹得百福躁狂了起来,之所以闹出这么大动静是照料百福的小太监没留神,让百福和雪球从房间里跑了出去,惊着了正在厨下烧火的两个小丫头。”
“唉,还真是让人不省心,也是这些日子,我这边的事情太多,难免那些仆役的心思活动了些。”尔芙听完,叹了口气,对着瑶琴吩咐道,“伺候百福和雪球的小太监叫小林子吧,一会儿,你过去一趟,罚他一个月的月钱,免得他在这般懈怠的闹出乱子来。”
说着,尔芙便歉意地对着苏培盛点了点头,笑了笑,道:“让苏公公看笑话了。”
苏培盛又是一矮身,道:“侧福晋言重了。”便退到了一旁。
西小院,重新恢复了宁静。
尔芙也将刚刚收回的手腕,重新放回到了身边摆着的脉枕上,示意胡太医继续替她诊脉。
胡太医如往常一般,闭目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子,沉默了约一盏茶的工夫,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故作神秘地将苏培盛叫到了一旁,窃窃私语了一阵,便对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尔芙一点头,背起药箱就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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