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芙就这么冷静的看着她做戏,看着阳光下她身上飞出点点灰尘,整个人好像笼罩在了森森迷雾之中一般,一直不肯言语,一直到她终于再也装不下去,抹着脸上东一条细一道的泪痕,抽抽搭搭的飘眼神,这才缓缓开了口。
“你是说册子上写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尔芙让人送了条湿帕子给她净脸,压根不理会一旁嘴角抽抽的好似中风患者似的苏培盛,笑眯眯的问道。
按照册子上的记录,这沈嬷嬷的生母前夫家是贫户,便是有林氏被卖留下的些许银钱,但是也不过是糊弄日子罢了,所以这王花不过十五就嫁给了同村的一户同姓人家里,只是那嫁得男人太过不争气,又喜好耍钱弄鬼的享乐,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开始几年有婆母、公爹照应着,那男人王大也算是个孝顺的,还会顾忌着家里头的吃穿用度,只是小玩两把就算了,输赢也不过就是一壶酒、一只鸡的筹码,倒是不影响家里过日子。
可是随着婆母、公爹先后离世,家里几个兄弟分了家,这王大就成了脱缰的野马,将家里的祖产卖了大半在临近镇上置办了处院落,除了打些短工挣些散碎银子开支就是去赌场里厮混,赢了就随着那些酒肉朋友去花街柳巷里寻乐子,输了就回到家里打王花发泄,整个人就彻底混蛋了起来。
王花熬不过这般苦,便在镇子上找了个富户人家做些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粗活,一来挣上几钱银子防备王大输钱来找她讨要,二来也是有个吃饭的地方,加之她性子还算不错,与那户人家里其他几个做工的女仆都相处的不错,有时候王大耍混,也能有个帮衬的人手。
去年年初,王大又一次赌输了钱,居然将家里还不到五岁的小女儿押给了赌坊老板,这一下子就将王花弄疯了,她忙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交好的小姐妹借银子,只是人人都知道她家里的情况,自然不愿意大把银子打了水漂,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借钱,但是要想赎回女儿那是杯水车薪。
便在此时,一个陌生的婆子找到了她头上,许诺给她二十两银子,并替她赎回女儿和那处已经被压出去的房产,还会给王大一个不错的差事,条件就是来京里做事。
王花心知不会是什么好差事,但是一面是女儿未来要被送到窑子里做迎来送往的生意,一面是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她还是打算拼一把。
进了京,她第一时间就是联系在京里做粗活、打零工的王虎,却发现她一向靠谱的兄长也沾上了赌字,更是被人连哄带骗的送进了内务府里做太监,整个人娘们唧唧的没个男子气概。
王虎早就被繁花似锦的京城眯了眼,听说有二十两银子的酬劳,哪管那雇了王花的人是个什么心思,更是毛遂自荐的配着王花一道上了那婆子家里,求着那婆子给他也寻个好差事,让他能不再在内务府里做苦力被人看不起。
那婆子自是一百个乐意,替王花在南城租了一处小院子,又将王虎的差事从内务府里做杂事的粗使太监弄到了四爷府里,一直到前两个月才安排王虎潜到药库里偷东西,又让王花去到了沈嬷嬷家里人所在的庄子上做个生火做饭的大婶。
这时,两兄妹早就被婆子洗脑了,看着沈嬷嬷家里过得如此殷实,自是一百个一千个的不甘心,更觉得沈嬷嬷如今有的一切都该是他们的,要不是有他们的牺牲,哪里轮到沈嬷嬷过这般富裕的日子。
一听说要往沈嬷嬷住的院子里放条小蛇,王虎那直接大包大揽的拍了胸口保证不让人发现,又联络了在庄子里默默记录沈嬷嬷家里人资料的王花一道出动,和沈嬷嬷有五分相似的王花,换上了沈嬷嬷的袍子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带着王虎混进了四爷府里的西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