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惟走下二楼来时,杨安皓的喜色非是平白由来。
作为摘星阁内直接统管宸虚派所有市易物什之人,乘惟的地位极其独特。
他头顶上只有几位在三楼行功,不理俗务的师叔师伯前辈,与他同为金丹境界的几人,像是陈杰,又都垂垂老矣,迥非他这般年富力强,道途未竟。
据说乘惟领任了摘星阁的事务,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与其余人等都不一样,只不过具体焉详,旁人并不得而知。
但因其独特的地位与不差的处事能为,可以说,他就是如今摘星阁直接理事人。
而乘惟也确实不负其职,十分会做人。
他欲求把位置坐稳,采取了对外强硬,对内怀柔的手段。
一旦有人进犯宸虚派利益,或者有人针对摘星阁内的宸虚派弟子,那是非对错且先不管,乘惟肯定是要先把自家之人护持在身后。
也正因此,底下一众弟子全都十分听他的安排,把事务办理得妥妥体贴。
而上头几位师叔师伯对此自是知情,只觉得他能力不差,全管放权与他,任其一意处理,屁股底下的位置坐得十分之稳。
这也是为何杨安皓见到他时,面露喜色的根本原因,却是觉得找到了主心骨。
的确,乘惟一开始见到李澈的时候,他是有为杨安皓出头的意思。
毕竟一个是他底下亲熟,平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师弟,而李澈则是宸虚派内,人尽不与颜色的白羽观弟子。
孰亲孰远,一念即分。
只不过杨安皓没有想到的是,乘惟却绝非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他从二楼梯道下来,倒也大致听见了几个关键词,只不过还不明清具体,故而先问了些事情来去。
直至眼下,见到杨安皓伏趴在地面痛哭流涕,嘴里说着些大家听了不明不白,却也能够大致辨明绝不是甚么好事的话语。
乘惟登时就来了气,只觉自己看错了眼,不仅没有帮到人,还等若落了自己的面子,一脚就踢在杨安皓的腰间。
杨安皓吃痛,却只是闷哼一声,抱住乘惟裤腿,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似。
乘惟平素还只觉得这个师弟虽然活脱好顽了些,但眼下看了他这副不要嘴脸的模样,更是气怒,一脚挣开他的怀抱,喝道:“说话来!”
杨安皓翻倒在地,脸上满是嘲色,在那里自己呜哇叫道:“那人贪得无厌,拿走了我所有修道资源,威胁了一次,说没有下次,却不停来两次三次五六次。”
“我不欲顺从,他便拿梁良师弟的事情威胁我,不仅对我大打出手,还逼迫我以我的名义,去几个妖王部族内借记财货……”
杨安皓讲到这里,想到压在自己肩头的天文数字,只觉自己前途早已灰暗无边,再不能翻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澈抓住了他所说的几个关键字眼,意味深长道:“杨师弟,你把事情给我一一道明清楚。”
“倘使非你之过,或者说是受有旁人威胁,我白羽观虽然声名不佳,但办起事来,一向是一码归一码,你毋须如此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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