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眸光微闪,与杜原、廖白娘互对一眼,见二人虽有些局促,但却并不躲闪,显然所言不虚,亦无隐瞒。
这虽在意料之中,李澈心头却难免还是流过一丝失望。
他原先其实是存了一点念想的,期许能够从两人嘴里问出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毕竟杜原与廖白娘新进入门,少有朋辈,若有人趁机接近交好,藉此打探与他有关的讯息,两人不察之下,透露出些甚么也再正常不过。
若然如此,自己也能顺藤摸瓜寻探,想来也能够抓到些眉目。
李澈心底苦笑一声,想了想,同两人拱手告辞,顾自去最后一排,随意寻了一席,安坐下来。
杜原与廖白娘见状面面相觑,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止住,最后也只好回了座位。
大约半炷香的功夫后,天边飞来一道流光,转瞬落在这座浮台上,却是个慈眉善目的白首道人。
底下一众弟子纷纷起身,参差不齐地唤了一声“前辈”。
这白首道人笑着抬手虚虚一按,所有人不自觉便就坐下。
他走到浮台最前首,垂手而立,闭目等待了一会儿,恰正巳时,抬手把浮台锁禁,又袍袖一抖,自内里飞出近百本玉册,落在各个弟子手里。
白首道人亦在台前坐下,一捋胡须,“贫道方正初,今日来同诸位讲授门规理法,稍后但有疑问,尽可提出,与我探讨。”
“还请诸位把这本玉册先翻至首页,这里……”
这位方正初方前辈所讲授,其实颇为枯燥,不外是些门内的规章法度,甚么能做,甚么不能做,倘使违背了哪项条例,那么又会遭受何等样后果。
底下一众弟子听得乏味,有人呆坐起来,不知在想些甚么,有的则与身边好友低声交头接耳,也有人顾自翻看这本玉册,一页一页,全不顾这位方前辈讲到了何处。
李澈倒是听的仔细,把一些要点全部牢记在心,这些都关系到他以后在门内行走。
方正初对下方悉悉索索的声响置若罔闻,就这么一点一点讲述下去,不急也不缓。
待讲到仁王观、正源观与白羽观,这三座主掌各式规纪的宫观时,他笑着提了一句,让众人一定要多多关注自家行止,门内近来对此尤为看重,连带这三座宫观职权也愈重。
底下却突然有人“嘿嘿”了一声,“怪道有人会想去白羽观任事,原来有此缘故,却是趋权附势,虚荣本心在作怪!”
虽未指名道姓,众弟子心底却都明白这席话所说何人。
李澈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华服锦袍、穿金戴玉的青年正满脸不屑地瞥望着他。
正待有所表示,又有一人“啪”的一声,手掌重重拍在席位前的几案上,厉声喝道:“去白羽观任事又怎么了,亦是为宗门出力,却哪里不妥了?
严明,照你说法,这三观里的师兄师姐、师叔师伯全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喽?这话你可敢去三观外与他们当面说去?”
严明眉头一挑,正想看看是哪个与自己过不去,待看清说话之人,面色却不禁一变,“张滕,你与这李澈何时站一道去了,却替他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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