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是沈家旧部,自幼被沈芳洲的父母视若自出,细心培养,剑术也是沈母亲传。
论起骑马打仗、单打夺斗都在秦观之上,但是论起智谋操略却比秦观略逊一筹。
经对方这一提醒,他也回过神来。
不管怎么说,淮南王都是一代王侯,淮南封地坐拥十几万人马,真要把他们逼急直接造反,到时候也是大麻烦。
没有证据,无法服众,到时候楚氏各种藩王以此为由头一起针对沈芳洲的话,必然是很大的麻烦。
如今大楚外忧内患,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那……咱们就这样不管?”
“此番月知入楚,不仅有八千精税,人人皆有马匹,这可不是能轻易混入关内的。”
哪怕是对于此时的月知国,马也是十分稀有的东西。
这些人乔装出商贬流民入楚,不可能将马也带进来,大楚境内对马匹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尤其是像这样的战马,普通人根本养不起。
“不错!”秦观眼中一亮,手掌激动地拍在桌子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着,只要我们查到这些战马出处,就可以顺藤摸爪,找到他们通敌的证据。到时候,我们发兵诛逆,楚氏宗族也挑不出毛病。属下现在就去。”
“不急于这一时。”沈芳洲的目光在跳动的烛光下顿了顿,“现在,只怕淮南王也不好受。”
“那倒是!”秦观坏笑,“自家女儿杀了自家儿子,这个当爹的真是养了一对好儿女。”
“哼!”沈芳洲冷哼,“这位郡主可是野心不小,只怕……淮南王更难受的日子在后头。”
“难不成……”秦观一惊,“她想称王。那我们是支持还是反对?”
沈芳洲莫测一笑:“即不支持,也不反对。”
秦观微愕,随后莞尔:“千岁高明。”
秦南骄亲手弑杀长兄,又女子身想要继承王位,不要说是淮南王不会答应,只怕整个楚氏一族也不会同意。
不想难想,接下来淮南王府将会很热闹。
现在,他们窝里斗得越凶,对沈芳洲自然就越有利,他们只需坐车观虎斗,然后再杀掉那只得胜的老虎便是。
窗外,隐约传来浅浅的雨声。
沈芳洲起身站到窗边,注视着窗外的夜风。
光线朦胧,春雨轻打着刚刚泛绿的芭蕉,让人不禁想起江南。
“燕归的画像还没送到?”
“正值梅雨季节,只怕是路不好走,想来最迟这一两天也要到了。”秦观与沈九交换一个眼色,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沈芳洲,“据咱们这些年的观察,江南青帮一直是处于中立状态,没有站过队,这燕归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与您为敌吧?”
沈芳洲抬眸,注视着屋檐下滴落的雨滴,眼前闪过的却是两个并肩坐下廊下,偷喝夫子酒水的少年。
“本王也希望……他没有!”
……
……
两院之隔。
燕归也同样站在廊下,注视着渐渐细密起来的春雨。
“好冷!”鹿儿从房间出来,将薄氅披到他肩上,“先生快进屋吧,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