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燕归抬眸凝视着被雨水击打的一块廊下青石,也是不由地想起一些往事,“以前我在国子监的时候,每逢这种天气,我们总会去偷夫子的酒来喝,每次都是隔很久,夫子才会发现,然后气乎乎抱着空坛子出来,罚我们抄书。”
“你们,先生和谁啊?”鹿儿好奇地问。
“当然是我和……”燕归停下话头,在清冷的夜雨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那个人。”
鹿儿猜到他说的是沈芳洲,张了张嘴没有再问。
他一向是粗线条,却也能感觉到燕归对沈芳洲复杂的情绪。
江南已经很暖,这里的气温却还寒,一团白雾飘散在雨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知道哪里的院子,传来女人呜咽的哭声。
“好像有人在哭。”鹿儿侧了侧脸,“似乎是北边的院子。”
“那是淮南王的院子。”燕归轻轻摇头,“身为大楚皇族,却联合外族背叛自己人,心中只有自己的权势不管百姓生死,这种人死有余辜!”
如燕归所料,哭声正是来自淮南王等人住的别院。
大部分人都已经沉睡的午夜,淮南王所在的院子却是灯火通明。
世子楚南枫的尸首已经被拉回来,因为临时没有棺材,只能放在一块铺着破席的木板上。
曾经光鲜的世子大人,落魄地像个逃荒人。
淮南王妃手握着布帕,亲自帮儿子擦着身上脸上的血,一边擦一边掉眼泪,来来回回已经哭死过去不知道多少回。
淮南王楚世贤坐在旁边,也是脸色阴沉。
几个侍女跪侍在旁边,一个个也不敢多话。
毕竟,杀人的是自家郡主,这时候,仆人们也是人人自危,生怕卷进王爷与郡主之间的争斗。
脚步轻响,楚南骄从后院走过来,很明显是刚刚泡过温泉,一头长发还没有干。
斜一眼哥哥已经死透的尸首,她平静地迈过门槛,向众人挥挥手。
“都下去。”
“是!”
几个侍女全部起身退出门外,只留下几位楚南骄的亲信,依旧盯着楚世贤和她的母妃。
“我知道,父王和母后都在生我的气,儿臣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淮南。如果不是我阻止父亲,现在只怕咱们都和我哥一样。”
“你放屁!”淮南王妃一把将沾着血的帕子摔在地上,指着她的鼻子就骂,“如果你真是这样好心,为什么不提前阻止?”
“我提前说出来,你们会信吗?如果他有我半分聪慧,也不会落到这地田地。”
“杀死自己的亲哥哥,还能说出这种话,你还是人吗你?!”
……
“够了!”楚世贤拍案而起,打断妻女的争吵,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计耳光抽在楚南骄脸上,“杀兄逆父,我楚世贤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旁边几个侍卫上前一步,都是手握上刀柄,只要楚南骄一声令下,他们随时会向楚世贤出手。
“怎么?”楚世贤环视四周,“你们在种杀了我,杀呀!”
“退下!”楚南骄向几人摆摆手,伸出舌尖舔掉唇角打出来的血水,“父王,这件事情你可不能怪我,杀人是你教我的,阴谋诡计我也是跟你学的,我这个样子,全是拜你所赐!”
“你……你这个不孝女!”楚世贤气得全身哆嗦。
“不孝?”楚南骄冷哼,“凭什么他就是世子,凭什么他可以继承王位,我哪一点不如他……”
“因为你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