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哥哥说哪里话!怎么能是打扰呢!方才大叔吟出第一句诗时,小可正好钓上大鱼,心情奇好,便留心听着。等第二句、第三句听完,并不觉得有甚稀奇,不过这也是绝句常有之意;待到第四句听完,顿觉气象非凡,便知二位绝非等闲之辈!今日相见,真乃我章龙三生之幸也!”
宋修上前一步,呵呵一笑:“谬赞了谬赞了!老朽不过是随口乱诌几句,并无雕琢,哪里能经得起您这番夸赞!听口音,您是陕州本地人吧?”
“老先生果然见多识广,一听便知小可是本地人。不错,我正是此地茅津渡口、会兴村人,冒昧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以便称呼?”
“不敢,老朽姓宋,单名一个‘修’字。这位是老朽义子,姓赵,名国奇;小孙子名圣有。”
“宋叔叔好,赵大哥好!本人章龙,刚才已经介绍过了。眼看这天色已晚,怕是还没有住处吧?有心邀请二位到我家茅舍暂住一宿,不知二位尊意如何?”
“啊呀,那可是太好了!我们正愁着没有地方借宿,承蒙相邀,求之不得呢!”宋修上前又施一礼,赵国奇也随着施礼,章龙忙回礼,口中连称“折煞”。
“茅舍就在前面不远,请随我来。”说着,章龙便前面带路,宋修、国奇等随之而行。
国奇心中暗想,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也许我赵国奇离开了安铺村,算是挪活了吧?虽说前些日子在别人家里打短工,苦是苦了些,不过也学到了不少种田锄地的本事,增长了些待人接物的见识,现而今不仅“捡”了个义父,而且又不经意地认识了这位章龙兄弟!这章兄弟不等我们开口,便邀请到自家去住,必定是个豪爽重义之人……
想到这些,不由暗喜。低头看看怀里的小圣有,猫儿似的,正打呵欠呢。
走不多远,来到一处篱笆院前。章龙回头对宋修等说:“就是这儿了。”随即看到一条小黑狗,看样子也就两三个月大小,迅速从篱笆院里跑出来,摇着尾巴围着章龙蹦跳。
院子周围的篱笆很是低矮,仅高过膝盖,而且间隙甚大,显然只为划界;院内三间茅屋,自然是住人用的;旁边一个草搭的凉棚,下面一个土灶,不用说这就是厨房了;院内还长着一棵梨树,高过了茅屋。
宋修一进院子,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一边右手轻捋胡须,一边口中喃喃低语。
章龙朝着茅舍高声喊道:“娘!我回来了!今儿钓了一条大鱼!还带了几位客人呢!”
此时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小脚老太太慢慢走了出来,抬头仔细看了看国奇等人,方才问道:“我儿回来了?……咱这客人,是从哪儿来的啊?”
章龙笑道:“娘!是河北那边过来的贵客!是有学问的大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