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苏杭的普通话在八十年代或者更早,几乎成了斯文的代名词,这可能和很多学者是此地人有关系。岳超咬文砸字的口音叫六哥听了耳朵都酸了,又不好意思不聊,到底家里就有他这么一个男人,接待客人是责无旁贷的,即使是喝酒,六哥也和他喝不到一起,白葆春老婆包了点蒜瓣,又拿出节前泡的腊八醋放在桌子上。
六哥实在是坐不住了说:师娘,我去瞧瞧饺子熟了没有。
六哥说着溜出屋门走进厨房,六嫂看见说:你跑出来干嘛?屋里头还有客人呢!
六哥咧了咧嘴说:让师娘受会儿罪吧,听他说话我舌头疼。嫂子,真难为你了。
六哥的直言不讳让六嫂有些担心,因为她怕沈建功媳妇不爱听说:谁像你满嘴的跑回车,人家是有学问的人,你也好好学学。
六哥摇着头说:我宁可不说话我也学不了,首先我这舌头就不合格。
沈建功媳妇接过来说:小六子,听你的话的意思,你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了?
六嫂的担心好像有点道理,一个劲儿的瞪着六哥满脸的埋怨。
六哥点了颗烟说:嫂子,我可没那个意思,我是说他说话我听着费点儿劲,我没说别的。
沈建功媳妇说:有别的也不怕,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呢。
六嫂撇着嘴说:他有什么看法?他就知道吃饱了不饿。
六哥是喝了酒,越发不知深浅的说:嫂子,要叫我说,这人单薄点,小手腕子一把都攥的过来,这要是有人欺负你,他也替你出不了气呀?
沈建功媳妇说:咱家是摔跤的出身,谁敢欺负我?
六哥说:那倒是,不过,远水不解近渴,他要欺负你我也够不着他呀?
六嫂气的说:逞能吧你?有功夫在这扯淡不如回去陪会儿客人。
正说着沈建功媳妇惊叫一声,原来饺子扑了锅,沈建功媳妇拿手去揭锅盖,扑出来的热气吁了手,一时红肿起来,锅盖也掉在地上。
六嫂连忙把凉水兑到锅里,拿过沈建功媳妇的手说:烫着没有呀?
沈建功媳妇疼痛难忍,咬着牙说:不碍事的。
六嫂回过头对六哥说:都是你,还不赶紧拿盘子盛饺子,跟着裹乱!
饺子端上了桌子,六嫂找点儿碱面给沈建功媳妇涂在手上,白葆春老婆说:怎么了?
六嫂说:锅扑了,嫂子去掀锅盖让热气吁了手。
白葆春老婆说:俩人看着锅让它扑了?我看看。
白葆春老婆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沈建功媳妇跟前,看了看手说:烫的不轻呢。
沈建功媳妇说:妈,不要紧的。
一家子忙和沈建功媳妇的手,把岳超撂在一边。饺子冒着热气儿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吃。想了一下也站起身来走到沈建功媳妇跟前,看到她的手已经肿成一个小馒头一样说:哦,好像是蛮厉害的,应该到医院里去看医生的。
六哥听了觉得好笑说:大过年的去瞧医生还得带着礼物吧?
六嫂听了瞪着六哥说:小六子,饺子堵不上你的嘴吗?
白葆春老婆说:白玲去西屋的小抽屉里拿獾油和纱布去,给你嫂子抹上。
沈建功媳妇和六嫂走出门去了西屋,白葆春老婆说:岳先生您吃饺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六嫂和沈建功媳妇进了西屋,这才看见小穗儿,小穗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白玲给沈建功媳妇抹好了獾油用纱布缠好,沈建功媳妇走到床边搂过小穗儿,小穗儿醒了看着妈妈,沈建功媳妇说:穗儿,跟妈去吃饺子吧,姥姥包的饺子香着呢。
小穗儿揉了揉眼睛说:你给我盛过来,我不在那吃。
六嫂看着小穗儿说:逞能吧你?我跟你怎么说的?
小穗儿听了没说话,低头找到鞋下了地。
沈建功媳妇看了看笑着说:阿弥陀佛,你还真有一怕。
三个人进了屋,六哥和岳超吃着饺子说着话,白葆春老婆抱着大壮喂着他,抬头看见小穗儿说:你瞧,把这口人给忘了。
小穗儿走到姥姥跟前坐下,眼睛寻觅着桌子,六嫂说:拿个小碟和筷子。
小穗儿坐在那不动,白葆春老婆说:对了,忘了给她拿她的筷子了。
六嫂听了不解的说:她还有筷子?
白葆春老婆把大壮交给六嫂站起身来走出门,一会儿从西屋里拿着一双小筷子,六嫂一看这竟然是自己小的时候用的,那是父亲给她买的一双象牙筷子,长有五寸左右,是专门给小孩用的。
小穗儿拿过筷子,从盘子里夹了饺子低着头吃,岳超哪里知道这里的玄机,找着茬跟小穗儿搭讪:你几岁了?
小穗儿低着头吃饺子,好像根本就没听见。白葆春老婆怕岳超尴尬说:七岁半了,上学了。
岳超还是接着问:在哪里上学呢?
白葆春老婆说:离着不远,在南菜园的回民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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