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离你们家远吗?”
“这是县城,我们家离这还四十里地呢?”小刘说。
正说着,小顾手里抱着一卷子红纸汗淋淋的跑过来。
“死哪去了?”小刘说。
“红纸不够了,我刚才到纸店里买点。”小顾说。
小顾带着白玲和小刘来到一辆手扶拖拉机跟前,把红纸递给小刘,从座子底下拿出摇把,用力摇了几下,拖拉机冒出一股黑烟,发出“突突!”的响声把白玲吓了一跳。
“!”小顾用手指着后面的车斗说。
“小顾,我可嘱咐你,明天你就说白玲是我的表妹,你可别说露了!”小刘说。
“放心吧,你都说一千遍了!”
拖拉机开起来,不大会走出了县城上了山路,一路的风景让白玲觉得眼睛都不够用的,拖拉机的颠簸也让她觉得骨头都要散了架。
在漫长的山路上转了半天,眼前一个山坳,四周环山,一条河带子一样的在山下流过,河水在阳光下闪着光,河的一边散落着一片人家,
“看见了吗?那就是我们家,石头峪。”小刘用手指着说。
“你们俩是一个村里的?”白玲问。
“他们家在河那边,离我家还有十里地呢,叫香果峪。”
“他们家的名字比你门家的好听。”白玲说。
“我们俩一起招工去的城里,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呢。”小刘说。
“她老让我给她到食堂买饭,后来就不给钱了。”小顾眼睛盯着前边说。
“你放屁!你哪个月不找我借钱买饭票?”小刘说。
“下山了,扶稳了!”小顾说。
拖拉机朝村里开去,途中还经过一座木头的小桥,拖拉机开上桥的时候,那桥竟然摇晃起来。
山村难得来个生人,白玲下了车已经被围观,三个人走进了一个篱笆院,小刘母亲迎了出来。
“哟!我的妈呀,这人怎么跟从画儿上下来的似地?”
“好看吧?”小刘说。
“好看,这得给她什么吃呀?快进屋坐着吧!”小刘母亲笑着说。
院子里烟熏火燎热气腾腾,在准备明天送亲的酒席,白玲进了屋看了看,墙上正中间是毛主席的画像,已经熏的发黄,看他老人家的面色就像得了黄疸型肝炎。
小刘母亲端上一碗水放在桌子上,白玲一喝是甜的。
“怎么还放了糖?”白玲问。
“这是我们这的风俗,来了贵客就沏糖水。”小刘说。
“没事了吧?没事我回去了,家里还乱着套呢。白玲你在这好好歇着吧!”小顾说。
“我再嘱咐你一遍,就说……”小刘。
“行啦,碎嘴子!”小顾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乡下这地方就是不体面,你就将就着吧,多大了姑娘?”小刘母亲问。
“二十二。”白玲说。
“正是好时候,瞧着这细皮嫩肉的,跟面人儿似地,我可喜欢,真好看。乡下人就没这个造化,整天的风吹日晒,和石头黄土打交道,各个都是皮糙肉厚的呵呵!”
“小刘不是挺好看?”白玲叫小刘母亲说的不好意思。
“这孩子像我,要是像他爸爸可坏了醋了。”小刘母亲说。
白玲看了看老太太,果然有一双大眼睛:“大叔身体挺好吧?”
“放羊去了,我说明儿闺女出嫁,你今儿就歇一天帮帮我,这老东西,抱着元宝跳井,舍命不舍财,天不亮就又走了。”小刘母亲说。
“我爸爸重男轻女,这要是我弟弟要娶媳妇,他准在家忙和。”小刘说。
“背着我嚼舌头,我怎么重男轻女了?”正说着话,门外走进一个干瘦的老头,眯着俩眼,一乐少了两颗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