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别夸我了,你们都争点气,你师父是看不见了,我想我能看见。”白葆春老婆说。
吃完了饭,沈建功媳妇说:“要走就快走,一会儿就没车了。”
“嫂子,今天就不走了,我也在这沾沾光。”六哥说。
“那好,省得你大哥闲的难受,老说闷得慌,没人跟他说话。”沈建功媳妇说。
“跟家里说了吗?”白葆春老婆说。
“说什么?我这么大个子还做不了主?”六哥说。
“话不是那样说,父母在不远行,有老家儿在,上哪去就得打声招呼。”白葆春老婆说。
“要不咱们就回去?”六嫂看着六哥说。
“回去什么?我说不走就不走了!”六哥说。
吃了饭白葆春老婆说:“今天我给你们安排一下,小穗儿妈,白玲我们娘四个在这屋睡,小六子和你大哥睡我那屋,这样就倒腾开了。咱们这正房是五间,两边东西耳房各是两间,等明年开了春把它归置出来,重新刷刷糊糊顶棚,你们两家各住一间,我和小穗儿住西屋,这就住开了。”
“这事您交给我,现在谁还糊顶棚,都是吊石膏板的顶子,又干净有利索,还好看。”沈建功说。
“我又不懂,你瞧着办。”白葆春老婆说。
说完各自回屋,六哥和沈建功洗漱完毕上了床,六哥说:“这屋子里老有股子淡香的味道。”
沈建功说:“师娘是爱干净的人,可老太太不嫌弃别人。”
“大哥,我看这样挺好,你和嫂子带着小穗儿跟师娘过也有个照顾。”六哥说。
“是呀,就是我跟你嫂子挣的少,不能孝敬师娘,反倒让她给我们搭钱,心里头想起来不落忍。”沈建功叹了口气说。
“大哥,今天我忽然就琢磨过来了,光挣这俩死钱儿永远都是这样,别想翻过身来,我得想办法多挣俩钱,咱们大家都富裕富裕。”六哥说。
“是呀,我们二建公司各个队都承包了,有能耐的人自己拉着人包工程,到时交给公司钱就成了,我不行,光会砌砖跑大墙,看不懂图纸也不会搞预算,瞪眼瞅着人家发财。认头卖力气,这胳膊又不争气。”沈建功说。
“对了,大哥,这烟你抽着怎么样?”六哥说。
“有股子奥香的味儿,我还真抽不惯。”
“那可是东北的名烟,里面有人参,抽了壮阳补气,今天没用了,嫂子不在这。”六哥说。
沈建功听了踹了六哥一脚说:“你敢拿我找乐?对了,你跟白玲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白玲有了吗?”
“有什么?”六哥没听明白。
“怀孕了吗?”
“她有没有我怎么知道?”六哥说。
“傻小子,这怎么不知道,她跟你说呀?最好是个小子。”沈建功说。
“我瞧着现在女人比男人吃香,比如我吧,这边看着老娘,那边看着媳妇的眼神过日子,老爷们要是受这个气,不如下辈子托生个女的。”六哥说。
“谁不是?你嫂子现在有了师娘做后盾,拉大旗做虎皮,不是跟我横三竖四就是鼓动师娘收拾我,我还不能说话,这回当了经理了,我是当定了受气包了。”沈建功说。
“听着咱俩怎么跟忆苦似地哈哈哈!”哥儿俩说完都乐了。
这屋子哥儿俩聊天,正屋里这娘几个也没闲着。
“白玲,你们家的事怎么样了?”白葆春老婆问。
“什么事?”六嫂知道母亲是要问的。
“你自己不知道?”白葆春老婆有心计,听过六哥说来,心里替女儿担心,唯恐六哥隐瞒什么,必定是自己的女儿,可又不好问,现在故意不说明白,为的是想从女儿嘴里听的更详细。
“听他瞎说呢,什么事也没有。”六嫂说。
“小六子都跟师娘说了,你还瞒着?”沈建功媳妇在床那头说。
六嫂听了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好在已经关了灯,母亲看不见,她是打定主意不说,为的是不让母亲着急。
“睡觉吧,我困了。”六嫂说。
“我那个时候不让你老往家跑,怕的是你不能从我翅膀底下走出来,想着你能自立,你婆婆能高看你一眼,也就打消了过去她对你的成见,可你有事还要跟妈说不能憋着。”白葆春老婆说。
“没见过这样的婆婆,哪有这么难为人的?不成我找她去!”沈建功媳妇愤愤的说。
“找了又如何,他们是一家子。”白葆春老婆说。
“那就由着她欺负白玲?”沈建功媳妇气的坐了起来说。
“为人不自在,自在不为人,忍耐吧,虎独不吃子,儿媳妇跟婆婆翻脸也不是咱们家的规矩,反倒让人笑话,治心病最好的法子就是开解自己,忍耐是灵丹妙药。”白葆春老婆说。
“那多难受?凭什么呀!”沈建功媳妇说。
“要是好受,忍字就不是心上面放一把刀了,她要是生气你就不言语,说难听的你装听不见,还有,少跟小六子叨唠,必定是他自己的母亲,他能说什么?倒叫他两头为难。你要是跟他不依不饶,不但解不了事,倒多饶上一个生气的。千年的媳妇熬成婆,时间长了也许她就认头了,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白葆春老婆说。
“师娘,这句话就不对,难道她当老家儿的这样就对了?”沈建功媳妇说。
“这句话不是那么理解,父母也是人,怎么能没错,做小辈的不能挑,这个’没有’俩字就是就是从这来的,不是真的没有错。”白葆春老婆说。
六嫂始终一句话不说,因为她说不出话来,一说话,声音就露了相。
“你睡了?”母亲探过身子来。
六嫂转过身去,白葆春老婆重新躺下叹了口气说:“但愿小六子能理解你。小穗儿妈,明天你和白玲上街买点菜,咱们一家子难得多呆会子,都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