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功看了看他说:“从内地。”
“干什么来了?”那人问。
“做生意。”
“做生意都做到人家炕上来了?”那人拉着西部区特有的声调,最后一个音上挑。
格日勒再次冲进屋子,被站在门口的人挡在门外。
“沈大哥,你躺下休息,不用理他们。”格日勒说。
“我病在这,下着大雪路又走不了,就在乌力吉大叔家休息几天。”沈建功说。
男人上下打量着沈建功朝其他人嘀咕了几句然后猛的拉住沈建功的脖领说:“你,出去!”
沈建功看着这只大手又红又肿,手背上还有疤,那是冻伤的痕迹。按理说,他的动作沈建功并不怕,摔跤的人是有办法对付这个动作的,沈建功考虑到动手会让这个屋子天翻地覆,这样对不起乌力吉和格日勒,同时,他并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也不好下手。
“朋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呀?”沈建功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说。
男人一句话不说,小眼睛冒着冷光,抓住沈建功的手又用力摇晃了几下。格日勒再次企图冲进来,男人扭过头去用蒙语大喊了一声,挡住格日勒的人回手给了格日勒一个耳光,格日勒并没躲避而是更用力的往里冲,男人又拉了拉沈建功说:“你,出去!”随着他的话,站在旁边的两个人也凑了上来。
生活有的时候像一张考试卷,有诸多的问题等着你回答,和考试卷不同的是,试卷的问题你可以答不上来,而生活这张试卷却不行,你如果回答不上来,它会给你一个答案,因为这张试卷不能空着。
沈建功看出了这些人今天不会善罢甘休,心里盘算着到底怎么应付,有道是,好汉难敌四手,恶虎也怕群狼。慢说自己现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即使身体没有问题,这几个人他也对付不了,何况,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看样子,这些人对格日勒来说并不是陌生人,如果真的动了手,一旦有人受伤,后果是什么呢?现在怎么办?沈建功想到,他们不是让自己走吗,不如真的就走,哪怕是躲避一时,先化解一下。想到这沈建功又看了看窗外,寒风刺骨雪花纷飞,这个时候在草原上,用不了几个小时就得冻死,自己人生地不熟,躲到哪去呢?
沈建功正在犹豫,那几个人看出了沈建功有些胆怯,抓住他脖领的人更加用力的摇晃。
懂汉语的人说:“快点走吧,别惹他。苏和的力气能扳倒一头牛。”
沈建功点了点头说:“好,你们别吵了,让我穿上衣服。”
外屋的格日勒大声的喊道:“沈大哥,别听他们的,你不能出去,那样你就会冻死,我阿爸一会就会回来。”
格日勒的话惹怒了苏和,他放开手转身出去把格日勒按到在地上挥拳打了起来,沈建功本想宁可走人挨冻也不乐意因为自己把事态扩大,正穿衣服,听见格日勒挣扎的喊赶紧走到外屋,看到这个情景他一股血往头上撞,忘记了刚才的考虑双手抓住苏好的脖领子把他拉了起来,苏和转过身来也揪住了沈建功,两个人四只手紧紧的抓在一起。
“你有种就跟我到外边去。”沈建功说,
苏好的汉话虽然不太熟练,沈建功的话他听懂了,打开门走到了外边,沈建功也跟了出去。
寒风像刀子一样刺着沈建功的脸,他感觉一瞬间身上的热气就被刺骨的风带走了。
“来!今天我就要教训一下你这只流浪的狗。”苏和大声说。
格日勒也冲出来被两个人死死的拉住。
苏和没等沈建功立足未稳就冲了过来,沈建功觉得两条腿发软,知道硬拼不是他的对手,侧过身子让过了扑过来的苏和,苏和用力过猛扑了空,脚下一滑自己爬在了地上,恼羞成怒的苏和爬起来吐了一下沾在嘴边的雪又扑了上来,沈建功抓住了他的胳膊左右的晃动了几下,这在摔跤里的行话叫“撕”,撕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试探对方的力气,另外就是看看对方技巧的实力。几下过来沈建功心里有了底,苏和就是一股蛮力并没有经过什么训练。沈建功知道拖延下去苏和凭力气也能赢他,应该赶紧放倒他。苏和必定是外行,沈建功抓住时机一个“别子”把他扔了出去,苏和重重的栽倒在不远处的嘞嘞车上。这下摔的太重了,头磕在嘞嘞车木制车轮的轴头上,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苏好几次企图站起来都没有成功。
苏和骂了一声“狗汉人!”又喊了一句蒙语,其它几个人也扑了上来,其中有个人还抄起了顶车用的木杠子。没等沈建功还手就把他压在下边,木杠和拳脚雨点般的落在他的头上身上,格日勒扑上来拉着那几个人,根本无济于事,一直把沈建功打的动弹不得几个人才住了手。
苏和在那几个人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沈建功跟前踢了他一脚说:“狗汉人,今天便宜了你,你等着,我还回来的!”
几个人骑上了马,苏和歪歪扭扭的坐在马背上让别人扶着消失在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