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鲫鱼山之巅,漫天的枯枝败叶零落,打着滚,投身泥土。
一度闭合的静心观大门再度打开了,低矮的门洞下方出现了一位约莫双十年华的女子,面庞稍显丰腴,颇具富态之相,黛眉、琼鼻、朱唇,发如墨染轻挽成髻,身着青袍淡雅有致,娉婷婀娜之状,犹如水侧扶柳显芳华,窥之即心旷神怡。
那声“小心”的提醒显然就是她发出来的,红唇尚未完全闭合,终究是迟了,在她的注视中风池被捆成了一个长条状的粽子。好在,风池并未在绝杀之中殒命,那个条状的“粽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就像从树枝上跌落尘埃的青虫,越是卖力挣扎,越是被地上的灰尘掩盖,如同命运的枷锁。她见风池暂时无碍,一抹温婉笑容浮现唇角,秋水般明眸一霎,转到了场内的赵冲身上,黛眉微蹙的同时,眼眸中流露出藏不住的幽怨。
自打此女现身,之前还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赵冲忽然沉默了,定身原地,黯然不语。
良久,他微微抬头,却不敢直视对方,拱手一礼,说道:“媚娘,无极今日造访,在静心观前大动干戈,实为公务在身迫不得已,还请不要见怪。”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这名叫媚娘的女子叹息着问。
“两年。”
“时间过得真快……又等你两年了,你还想让我等多久?”
“媚娘,你我之间虽有婚约,而今仙凡殊途,又何必拘泥于凡尘之约?”赵冲抱枪而立,沉声道,“你知晓的,昔年军候兴兵,我父兄皆殁于此役,父亲临终有言,务必让我重振赵家、光宗耀祖,父亲之命无极不敢悖,否则就是不孝之人,如何立于这天地之间?”
“哎……赵伯看不透,不仅害了他自己,又把这偌大的担子放到你肩上……可是你想过没有,军候兴兵究竟为了什么?不外乎他自己的地盘,子孙的荣华富贵而已,并非为了黎明百姓之福祉,而且他刚愎自用,昏昧不明,这样的所谓主,值得你为他效命吗?”女子轻移莲步,走到了赵冲近前。
“媚娘,军候是主,无极为臣,臣岂可论主之非?”赵冲猛地抬头,言词中竟含着一丝怒气。
此女定睛看着赵冲那张认真且执着的面孔,一时无言,缓缓走得几步,复又说道:“父亲在世时与赵伯情同手足,也是你的枪棒教头,染疴之时到这静心观求医问药,道长说起我有根骨,父亲马上就让我跟着道长修习术法,脱离凡尘之苦,他老人家比赵伯看得透彻多了……”
“上官叔叔本是洒脱之士……”
“那你为何就不肯听你上官叔叔的话,定要沉浮于这浊世?”
“如若我父亲和兄长健在,无极无牵无挂,早已与媚娘拜堂成亲,双宿双飞,逍遥人间,奈何家族荣辱系于一身,岂敢苟安?”赵冲看了一眼上官媚娇艳的面孔,将头一偏,“媚娘,无极今日到此并非为了儿女私情,实为公务而来,周彤和曹胖必须跟我走一趟,我可担保他们无虞……”
“我们不去!姐姐你别听他的!”周彤和曹胖几乎是异口同声,跳了起来,好像生怕赵冲突然发难,飞跑着站到了上官媚身后。之前还猥琐站在一边的二人有了上官媚为依仗,胆子也大了,周彤一手叉腰,说道:“再说了,我们凭什么要跟你走一趟?”
“就凭你在芦花镇有人命!”赵冲猛盯住周彤,“两日前我便到了芦花镇,未免打草惊蛇,祸及无辜,一直潜伏未出,今早这匹夫出了镇子,我又亲自询问了苦主和一干关联人等,将来龙去脉摸得清清楚楚的,还会冤枉你不成?”
“哼,我一直都在观内,几时去过芦花镇?如若不信,你大可叫人来对质。”
“你和曹胖在镇上现身时以障眼法变换了形貌,此乃小术,能瞒过旁人可瞒不过我,更何况你的法器抽骨扇和曹胖的土行术,可变不了形貌!”
周彤闻言一窒,她的古灵精怪面对赵冲时不好使唤,索性赖皮道:“你血口喷人,打去年冬天开始,我和曹胖就没下过山!”
“证据确凿,由不得你狡辩!”赵冲喝道,手中长枪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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