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孙权除了登上城墙喊几句口号鼓舞人心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整日里只与爱姬步练师躲在寝房里拉上帷帐、点满烛火,通宵达旦饮酒求醉、自我麻痹。
有老臣长史张昭不顾侍卫阻拦,闯入内室进谏谓道:“如今城中军心涣散、粮秣不继,荆州兵马即将合围,侯爷当早作打算,切不可坐以待毙。”
“打算?”孙权酣醉中抬眼怪笑道:“到这番田地,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可言?又有什么资格谈打算?”
张昭却是面色肃然,正声谓道:“臣有两条路,供侯爷择之:一是出逃许都,投奔曹丞相;二是出降荆州,将东吴三郡献上,无论是选哪一家,以您在吴地的声望,都会厚待之。”
张昭话音方落,一旁步练师已落泪谓道:“江东自开国以来,今历三世,安忍一旦废弃!张公又怎能忍心,让侯爷这般屈膝受辱!”
张昭面不改色,缄默而立,孙权沉吟片刻后,先挥手遣退左右,而后才淡然谓道:“张公且先退下,我要好好想一想。”
张昭沉声谓道:“遇事当断则断,明公且莫有妇人之仁!”
说罢拱手行礼退出房去。
然张昭才走没几步,便听身后传来女人的惨叫声。他转身看去,发现孙权寝房中竟燃起了熊熊大火,他急忙赶上前去,但见重重帷帐都已被点燃,而试图救火的从人皆被孙权挥舞长剑、厉声呵斥赶出。
烈火浓烟之中,孙权身倚带血宝剑、手提七宝酒壶,怀揽美姬斜坐榻上,坦胸露乳、仰脖畅饮,棕褐色的酒液从他嘴角不停流下,沁湿满腮紫髯,而后又撒落到怀里的美姬步练师身上,然而后者却始终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张昭仔细张望,这才惊觉步练师那细长如天鹅般的脖颈间此时已是鲜血横流,显然早已死在了剑下。
眼看四周烈火已将孙权团团围住,即将要将这位江东之主焚成灰烬,张昭不禁泣声谓道:“今日老臣之谋,虽为屈膝之举,却足以保主公性命无忧!主公何必做这般求死之事,纵使暂时委身人下,只要身躯得保,焉无东山再起之日!”
只见孙权碧眼斜藐,冷哼谓道:“尔等当然能降得,我又如何能降得!今日身死于此,也算是为我孙家三代基业毁于一旦做个祭奠!”
说罢不待张昭再劝,便已提剑反撩、透胸而出,一代雄主就此魂归来兮!
孙权自戕,东吴上下随之分崩离析,做鸟兽散,各郡县大族纷纷出降,张昭率众文臣武将在秣陵献城,被拜为国师的乌角先生左慈则率门徒逃之夭夭、不见踪迹。
十万大军齐解甲,唯有周郎以死决!
周瑜被荆州水军重兵困在玄武湖水寨,虽知吴侯身死、张昭献城,却始终拒绝出降。刘琦怜其才、有心收为己用,下令堵截水陆通道,围而不攻,并日夜以箭书射往寨中报信招降。
僵持数月后,玄武湖水寨中粮秣断绝、辎重耗尽。眼看军心涣乱,新兵老卒、大小军将成建制鱼贯出降,周瑜知事已不可违,遂遣散亲随,赶走鲁肃,只身驭舟,舟中载满库存火器,发起了有去无回的自杀式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