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哀嚎,他整个身子被打得一震,我这才发现他刚才为什么会摔倒,原来他的腿有问题,有一条腿是假肢,只是掩饰得好,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我杀人了。
这个念头像四个巨大的红字般在我脑海里闪烁,但我还是将剩下的两发子弹全打了进去,随后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柜子沿上看他垂死的挣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我瞄得很准,所有的散弹都打进了他的胸腔,心脏至少穿了十几个洞,就算现在他在手术台上也救不过来了。
等了几分钟后,齐铁嘴不动了,我捡起堆在炕上的衣服,憋着一股气一件件穿上,然后找到腰包,把鬼玺又放了回去,坐在炕上发了会呆。
我不知道别的杀人犯是什么心情,但我此刻并没有多少害怕,而是感到极度的茫然。
在这里有很多种方法毁尸灭迹,因为是人迹罕至的深山,终年积雪,只要挖个坑把他埋了,可能几十年后才会被人发现,但我手上沾了血,以后就……
我愣了愣,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因为他并不是第一个被我干掉的人,最早为我而死的应该是潘子,而最无可辩驳因我而死的,则是闷油瓶。我手上早就沾满了自己人的血,又何必再矫情呢?
我看着齐铁嘴的尸体,思考着把他藏在哪好,也许让他和齐羽葬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他不是被埋在冻土里。那东西硬如岩石,除非用开水淋,不然凭我是不可能挖开的。而最重要的是,如果屋后真的找到了齐羽的尸体,我心里的负担会小一些。
想到这里我就开始行动了。
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和尸体打交道,对死人已不再有本能的恐惧心理。他并不很重,但拖到外面仍然把我累了个半死。
屋后面是一小片乱石坡,再往前就是刀劈一样的悬崖。因为担心齐铁嘴还有同党,我挖了些散雪把尸体盖上,一个人走过去,随后我就在悬崖边呆住了。
我死也想不到我会看到如此的景象。
那是个很深的冰谷,下面非常窄,幸好阳光的角度巧妙,此时恰好能照到一半的地方,把底部映成了如深海一样的靛蓝,而淹没在浓艳的色彩里的,则是数不尽的尸骸。
这些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冻尸我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我和闷油瓶等人一起找寻云顶天宫时,在路上看到过的冰葬谷!
震惊过后,我才想到这很正常,因为我昏迷的地方确实离这边不远,唯一值得惊讶的,就是居然会有人愿意住在这种鬼地方了。
齐羽是在下面吗?那就简单了,只要把齐铁嘴推下去就好。
我往悬崖的边沿挪了几步,视线随着碎石子一路往下,猛然看到离自己不到10米的冰壁上就挂着个死人,蜷缩成一团卡在冰缝里,显然就是从我站的地方扔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