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狠狠怒捶地面数拳,发泄了心中怨怒,但考虑到糜芳也不想这样的,他还是强行忍住了,没有进一步发作,还反过来安慰道:
“胜败难料,生死有命。如此血战,我辈心中早就有准备了,回去自会好好抚恤范疆张达的婆娘儿女。”
一行人便化悲愤为力量,卖力打扫战场,把缴械俘虏也都绑好,押回海西城内。
但或许是祸不单行,打扫战场时,张飞又发现了一个让他悲伤的细节——
在一匹袁军用来绑缚俘虏的马背上,竟找到了士仁的尸首。
他大吃一惊:士仁不是一早就跟他们分道扬镳、带着船队撤往淮浦了么,怎么会死在这里?
张飞大怒之下,自然是劈头盖脸拷打旁边的袁军俘虏,逼问情况。
很快有一个袁军屯长熬刑不过,指认了长官:
“将军别打了!我招!这人是雷都尉清早追击船队时俘虏的,拷问出了你们的行程,知道你们护送着糜竺和大量财物,雷都尉才不惜马力来追,结果中了埋伏。
旁边那位雷军侯、是雷都尉的族弟,他见兄长被将军您所杀,盛怒气极之下,非说这俘虏是你们的死间,故意勾引我们中伏的,就一刀把他剁了泄愤,这不关我们的事啊!”
张飞闻言,怒目圆睁,大吼一声,拔出佩刀就朝那雷姓军侯砍去,剁了首级丢在士仁尸体旁边。
“士老弟,你也算跟了咱十年的老兄弟了,你不该一被俘就招供先生行踪,最后也没能逃得性命。
不过俺已经把杀你之敌杀了,也算是为你报仇,对错就一笔勾销了,你安息上路吧。
回去之后,我会跟二哥说,你是被俘之后,宁死不屈,故意泄露伪报给敌军、引诱敌军进入我伏击圈,才被敌将恼羞成怒杀死。这样你婆娘孩子还能拿点钱粮抚恤。”
张飞叹息着说完,觉得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把人头往地上一掷,又从马背上拿过一个皮囊,撒了些酒祭奠,
最后把没洒完的酒,吨吨吨一口闷了。
至于光荣战死的范疆、张达二人,张飞肯定要把尸身运回城,好好安葬。
他们是英勇力战而亡,不比士仁这厮最后关头熬刑不过变节了。
处理完这一切,张飞才一招手,示意部队回城。
“唉,此战虽胜,却也是惨胜,我麾下折了范疆张达,二哥麾下折了士仁,回去可怎么交代。”
张飞一路走,内心一路郁闷。
以少胜多杀对面一个雷薄、歼敌骑兵一千多人,在他心中还抵不上三个多年老部曲的阵亡。
……
诸葛瑾和糜竺安全逃回城内后,情绪也是颇为忐忑,可惜他们作为纯文官,无力上阵,也只能干等确保城池不失。
城外的动静渐渐平息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打扫战场收编俘虏,起码又忙活了一个多时辰。
张飞这家伙还不习惯先派人报平安,大军回城已是戌时过半。
糜竺在城门口等得望眼欲穿,确认二弟糜芳无恙后,才埋怨道:“以后这些厮杀之事,派部曲领兵便是,我等知甚的兵。”
另一边,诸葛瑾双手背在身后,静静观察着张飞。
张飞见他上下打量,连忙过来报平安:
“先生放心!俺经历的凶险厮杀多了去了,不会有事的。倒是先生家眷,刚才入城时不曾受到惊扰吧。”
诸葛瑾微微点头:“此番安全抵达海西,全靠益德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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