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却神色一黯,诉说了范疆张达士仁的死讯。
诸葛瑾差点流露出不该有的表情,好在他受过专业的情绪管理训练,一瞬间就控制住了。
范疆张达士仁,如今都算是“忠义之士”,可不能嘲笑。
两人又闲聊几句,一旁糜竺说,大家厮杀奔波一日,疲饿至极,且回县衙歇息,一行人欣然跟随。
今日之战袁军死了一些战马,加上瘸腿不能再用的,一共近两百匹。还有八百匹完好缴获,可以继续军用。
为了节约粮食和其他耐储存的食物,这几天就全军吃马肉过活了。
每匹马能杀出三百来斤肉,再算上下水内脏,够海西驻军吃个把月了。
此地位于淮河入海口,后世属于盐城市,听地名就知道是个超级产盐区,暂时吃不掉的马肉还能腌渍保存。
未来号称天下巨富的两淮盐商,卖的盐都是这儿出产的。
只不过汉朝时技术还比较落后,只会煮盐不会晒盐,所以能耗比较高,生产效率低。
……
闲言休絮,张飞和诸葛瑾回到县衙,各自啃了几块水煮马腩、稍稍缓解了饥饿后。
张飞就问起下一步的打算:
“先生,后续咱还有机会帮大哥二哥分摊杀敌之劳么?难道就干等着他们跟纪灵、刘勋分出胜负?”
诸葛瑾安慰道:“好好守住海西就是功劳。何况我们此来还要筹措军粮,你刚厮杀了一场,便忘了任务不成?
如今淮阴余粮最多吃二十天,等打完决战、再反追到广陵县,可能就剩十天了。凭这点粮食何谈反攻?刘勋残部届时万一能死守耗到我们粮尽,一切就都完了。”
“我岂能忘,只是刚刚激战一番,有些热血上涌。”
张飞这才从厮杀脑拐过弯来,尴尬地挠了挠胡子,随后就不再纠缠诸葛瑾,转而去陪笑讨好糜竺,
“子仲!后续就全看你了!俺也知道你已出钱颇多,但眼下唯有厚颜请你再采买些军需……”
张飞也很清楚,后勤钱粮方面的玩意儿,不是智谋之士能搞定的,还得抱大富豪的大腿。
糜竺被搞得很不好意思,连忙申明: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竺自会竭尽全力。我已盘算过了,如今吕布、袁术是敌人,没法就近买粮。
本地去年被笮融祸害,富户积蓄劫掠一空,也没余粮。南边孙策正与许贡相持,余粮也肯定被征为军需了。
所以十数日之内就想买到军粮,还得转运送到,就唯有动用我家的海船,沿岸北上,去青州找孔北海了。”
张飞闻言,心情大定:“不愧是子仲,原来早就有安排,连这么冷僻的门路都想得到,那我就放心了。”
“那是自然,我们糜家经营二十年,别的不敢说,周遭各州哪里能买到粮食,我还是门清的。”
糜竺摸了摸胡须,难得有几分得意之色,这毕竟是术业有专攻了。
然而,还没等他得意完,一旁的糜芳突然有些失惊。
他最近一直驻守在海西县,还兼顾老家朐县的防务,消息也就比淮阴围城中的张飞、糜竺等人灵通得多。
听大哥说打算问孔融买粮,糜芳顿时觉得意识到大哥有所不知,连忙提醒道:
“大哥,找孔北海买粮怕是不成了——就在主公跟袁军相持期间,北海郡被袁谭攻破了,如今孔融怕是已经远遁去许昌求官了。袁谭刚刚跟孔北海相持厮杀数月,当地必然也缺粮呐。”
张飞、糜竺闻言无不大惊,张飞更是急得抓耳挠腮:“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