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这种东西,对老百姓来说,赚的时候要一文一文的赚,花的时候却是要一两一两的花。
“一两二钱银子,在城里租房子都租不到吧?”骆毅问道。
鲍魁:“是啊,日子是一天一天过的,房租却要半年、一年的交,一两二钱银子,肯定租不到房子;
要不说我命里不愁钱呢,我只在街上闲逛了两天,就找到第二份差事。”
“是什么?”骆毅和李蔚珏异口同声地问。
他们其实很羡慕鲍魁,尤其是李蔚珏,因为鲍魁十二岁的时候就找到做工的地方,让他也想着自己若是想赚钱,该如何找营生。
那个死丫头说银锭都是她的,连黄酉和何理也那么说,那李蔚珏总得给自己找个谋生之路。
“刽子。”鲍魁说道:“我在街上闲逛,想找份合适的营生;
那时我十六岁,个头也长起来了,按说能干更多的事,可我除了杀猪羊,别的还真不会;
想自己弄个摊子当屠夫,就一两二钱银子,根本不够;
就这么转悠的时候,碰上我师父段大海,当时,他刚从城里最高档的妓馆出来,顺手打赏老鸨子十两银锭;
可老鸨子前脚接了他的赏钱,转身就啐了一口,说真晦气,还让龟公去把银锭泡进狗血里好好刷洗刷洗;
谁知当时段大海就没走,正站那儿琢磨下一个地方要去哪儿消遣,就全给听见了;
我以为他会揪住老鸨子臭揍一顿,没想到他竟红了眼眶,捂着脸蹲地上哭起来;
当时我年轻啊,就打起抱不平来,骂那个老鸨子不是东西,拿人钱还骂人娘;
老鸨子就跳脚骂我,说我懂个屁,说段大海是个刽子,他的银子上都挂着鬼魂;
我听了也吓一跳,但被老鸨子骂,我也不甘心,就回骂,说她赚的银子上都挂着姑娘们的血肉;
我见过人贩子把年轻姑娘卖去窑子的场面,也见过窑子后门抬出来年轻姑娘的尸体,就一个破草席子卷着,连衣服都不给穿;
我骂老鸨子干的事最缺德,刽子干的事倒是合理合法;
我师父段大海就不哭了,还带我走,说雇我给他当个随从,没事儿陪他说话解闷儿,包吃包住,每个月还给我一两银子。”
段大海开出的价码实在是让鲍魁心动,要知道他四年才攒一两多银子,要是跟了段大海,一个月就能攒下一两。
而且,段大海也不用他卖身,只要他陪着解闷儿,也没说带他砍人脑袋。
“卖古玩字画的有句行话,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鲍魁说道:“当刽子也是,三年不砍头,砍头吃三年,段大海没少攒钱;
带着我到各处转悠,每到一地,就带我吃最好的馆子、进最顶尖儿的窑子,他找姑娘睡觉,我就坐在楼下吃酒,我的个头儿又开始猛涨起来;
其实我在屠宰场时吃得就不错,在屠宰场,羊杂能卖,猪下水却是要丢掉的,屠宰师傅们就把猪下水用炉灰搓干净了炖来吃,我那时候可以算得上是天天吃肉;
跟了段大海之后更是,吃香喝辣,段大海就要求我一样儿:陪他说话,用不着我给他端茶递水;
但我不能白拿人工钱,就看见什么干什么,一来二去,段大海就离不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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