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中原一样,草原迟早会被一枭雄统一,但若无冒顿,却可能延后数十上百年……
可现下,冒顿恐被召回单于王庭,黑夫到时候便要扑一场空了。
这也是蝴蝶效应吧,不受他控制,黑夫只觉得可惜。
但陈平的急智还是值得鼓励的,没了冒顿,明年的北地郡要打的仗会容易很多。而那信中,被陈平顺手黑了的还不止冒顿一人,这才是黑夫真正为此计拍案叫绝的地方,陈平给匈奴挖的坑,实在是太多了……
“南联昫衍、楼烦、白羊、林胡,西结月氏、东和东胡……”黑夫再度拿起那封信,读着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头曼未观此言尚好,一旦知晓,必对河南地四部生疑,他更会害怕,秦当真要联合月氏、东胡这两大匈奴世敌对付他!”
亲儿子尚无法相信,何况这些被迫降服于匈奴的仆从部落呢?在头曼心里,楼烦人、白羊人,随时随地都会弯弓而抱怨吧!
好家伙,仗还没打,匈奴若挨了陈平的阴招,内部便被分化大半。头曼一旦对四部产生怀疑,加以打压惩戒,必然引起四部反弹,匈奴便难以在河南地组织各部抵御秦军进军。
秦朝却可以乘机争取这些势力,将这件事弄假成真,若能争取到四部,明年的战争,将会轻松很多!
黑夫勉励陈平道:“此离间妙计也,可立大功,本尉定为你加官进爵!”
秦始皇的车驾慢,此刻尚在上郡视察边军,被陈平赶了先,但黑夫事后想想,若陈平利急攻心,说不定就直接借着乌氏延的关系,请求谒见皇帝,当面为自己邀功了……
他没有这样做,而是继续向黑夫复命,说明那句没说出口的“士为知己者死”,还是有几分真意的,黑夫当然也不能小器。
果然,陈平顿首道:“平轻车驰回,并非是想要邀功,而是想及时将此事告知郡尉。头曼单于的使者,恐怕也快到贺兰了,郡尉可秣马厉兵,静观其变,匈奴若生内乱,便乘机进兵,先取花马池!”
他在地图上为黑夫指出花马池所在:“昫衍戎为匈奴盐工,饱受掠夺,昫衍人早有不满。且花马池与贺兰犬牙相接,为河南咽喉地,又有盐卤之利。得此地后,可作为据点,至明岁大出兵时,东可迎上郡大军,西可图贺兰草原,河南地,泰半可定!”
“此策甚善。”
黑夫颔首,陈平在塞外奔波,他也没闲着,良家子、戍卒郡兵皆已训练半年,过几天八月演武,便可召集起来,对塞外进行一次试探性的攻击了……
但黑夫考虑的比陈平多,又思索道:“不过,本尉以为,此事尚有一处变数。”
“是何变数?”轮到陈平求问了,他自诩此事天衣无缝,一切都会按照自己的预料进行。
“冒顿。”
黑夫丝毫没有小看这个鸣镝弑父的狠人,他盯着地图上贺兰山的位置,喃喃道:“面对头曼的召回,冒顿会做何选择?这,便是此事最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