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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家学渊源(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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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肢刑架、碎头器、拉筋轮、剥皮床、刺椅,血摇篮……这还只是泰尔斯认得出来的——小时候,黑街旁的黑金赌场里有类似的地方——部分,至于他叫不出名字的,摆在许多推车上的小工具小玩意儿就更多了。

  泰尔斯心情一沉。

  一个胖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中央,他背对门口,裸着上身围着围裙,带着手套和头罩,一边哼着歌抖肩膀,一边有节奏地整理着推车上的各色工具。

  “火钳绞住蛋呀扭着用力翻,色狼痛醒喊啊姑娘笑着转:就当烤个串呗绕个九圈半,小刀压棒棒哇刀尖往里拌,剥皮再开口嗷雕个小漏斗……”

  安克·拜拉尔——擅闯王室宴会的要犯正闭着眼睛,浑身赤裸,一动不动地躺在中央的躺椅上。

  他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四肢被缚遍体鳞伤,只在下身盖着一条满是血污的薄毯。

  泰尔斯望着他身下躺椅的斑斑血迹,心中一紧。

  也许是头罩的隔音效果,哼着歌的胖男人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他一手举着锤子,一手挥着钳子,扭起屁股甩开腰身,疯狂舞动忘我高歌:

  “色狼哭着道,姑娘你别闹,昨夜脾气好,今夜这么暴?姑娘掀脸笑,你呀认错寥,吾乃食人鬼,今夜吃得少,姑娘锅里熬,肉汤味可好?”

  血腥恐怖、黑暗阴森的刑房里,这位甩着肥肉,激情热舞的胖子实在画风清奇,以至于诺布只能尴尬地重咳一声:

  “戈麦斯。”

  胖男人似乎没听见,他继续撅着屁股甩动腰肢,锤子诱惑地撩过正对三人的臀部。

  诺布不得不加大音量:

  “戈麦斯!”

  当啷两声,锤子和钳子双双落地。

  胖子僵在原地,维持着抚摸屁股的姿势,歌谣随之停息。

  房间里安静下来。

  名为戈麦斯的胖子颤抖着摘下头罩,磕磕绊绊地转过身来,第一个看到泰尔斯,吓了一跳:

  “哇哦!”

  戈麦斯松了口气,他抹开劲舞后的满脸汗水,:

  “你是哪来的小屁孩?知不知道这样吓人是不对……”

  诺布从黑暗里现出身影:

  “戈麦斯。”

  “这是泰尔斯殿下。”

  戈麦斯再度僵住。

  几秒钟后。

  “啊,诺布你来早了,今天穿得不错啊!我那个,在热身,嘿嘿,热身,”胖子先是讨饶,意识到对方的话后脸色一变:

  “啊?你说殿,殿,殿下?”

  他瞪着眼睛,把面无表情的泰尔斯打量了好几遍。

  “啊啊啊——泰尔斯殿下!”

  戈麦斯立刻换上一脸谄媚,努力用身上的围裙遮住沉甸甸的胸口肥肉,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是西荒的那个,那个,那个啊!你还记得吗……那个啊!”

  只可惜,他这副赤着上身横肉,浑身汗渍血污的样子,让他的讨好效果减半。

  泰尔斯只得对他微笑示意。

  “叫醒囚犯。”诺布只觉丢脸,无助地捂住脸庞。

  戈麦斯一个谄笑,一声“好嘞”,回头就抄起一把带血的钳子,兴致勃勃地向躺椅上的安克走去。

  泰尔斯面色一变。

  “等等。”

  诺布及时阻止他,瞥了一眼泰尔斯:

  “友好点。”

  戈麦斯讪讪低头,丢下钳子,换了一桶冷水,泼向安克。

  “咳咳,蒂娜,咳咳咳——”

  躺椅上的安克被冷水一浇,激动地从躺椅上挣起,仿佛噩梦初醒。

  “蒂娜……咳咳……”

  他痛苦地咳出嘴里的水,憔悴虚弱地转向周围,直到看见手脚上的绑带,才明白自己还在噩梦里。

  “不是说好,休息一刻钟吗……”

  安克虚弱地摔回躺椅上,奄奄一息:

  “大半夜的,我不累……你们也……不累的吗……”

  泰尔斯看着他血污难辨的指甲,青肿通红的关节,以及渐渐失神的双眼,只觉呼吸困难。

  “嘿,哥们儿,清醒点!”

  戈麦斯大力地拍打着安克的脸庞,把他盖上的眼皮重新拍开:

  “有人来看你啦!”

  泰尔斯叹出一口难言的气,走到拜拉尔的面前。

  “安克·拜拉尔。”

  “是我。”

  安克涣散的双眼先是迷惑了一阵,随后渐渐聚焦。

  “殿下?”

  他吃力地抬起上半身,看清眼前的少年。

  “泰尔斯王子?”

  安克呼吸加速,胸膛起伏,挤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您今天,过得如何?”

  他浑身颤抖,滑落的毯子下满是血污,偶尔牵动伤口,更是疼得呻吟冒汗。

  泰尔斯忍住反胃,帮安克把毯子拉好,示意他躺回去。

  “我想跟他单独谈话。”王子对身后的人道。

  “现在。”

  拉斐尔和诺布对视一眼。

  诺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戈麦斯,后者不情愿地掏出一个西荒军用制式的水袋。

  “张嘴,哥们儿。”

  戈麦斯把水袋凑到安克嘴边:

  “这是我专门调和过的查卡酒,医用镇痛的,让你好受点——该死,别喝太多,很贵的!”

  在戈麦斯满脸肉疼的大呼小叫下,安克松开袋嘴,倒在躺椅上,哈哈大笑。

  拉斐尔还待说些什么,但诺布拍了拍他的肩膀,扯上一脸委屈的戈麦斯。

  三人离开了刑房。

  独留下泰尔斯与安克。

  “没用的,殿下。”

  四肢被缚的安克吃力地扭头,语句断断续续:

  “这里是秘科,您一走,他们也会,再来,逼我把跟您说过的话再,复述一遍。”

  泰尔斯看着饱经折磨的安克,努力不去看他身上的伤口。

  “我知道,”少年心中一堵:

  “我只是,想让你自在点。”

  安克静静地盯着他,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您是个好人,殿下。”

  “但是,善良宽厚如您,您找到,不做棋子的办法了吗?”

  泰尔斯一顿,眼神微漾。

  【你跟他,有哪里不一样吗?】

  王室宴会上,他最后对安克所说的话历历在耳:

  【我只是,只是理解……其他的棋子。】

  这个男人……

  他选择了相信我,所以松开了那把剑。

  而我能为他做什么?

  想起在巴拉德室的经历,泰尔斯抿起嘴,欲言又止。

  “我懂了。”

  看见王子的表情,安克喘息着明白了什么:“抱歉难为您了。”

  “无论是昨天,还是现在。”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起消极的情绪。

  “不,案件还在审理,还有转机。”

  安克靠上椅背,在闷哼中龇牙咧嘴。

  “不必安慰我,殿下。”

  “拜拉尔家族早已破产,家徒四壁。”

  他露出苦笑:

  “而我来之前就研究过王国的律法……”

  “持械行刺冲犯王室,死刑无疑,何况我的所作所为,挑拨西荒与王室,离间七侍与复兴宫,疏远您与陛下,甚至涉及《量地令》里,台面下许多不可言说的秘密,棘手不已,令人头疼。”

  “所有利益相关者,都会很乐意落井下石。”

  安克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里涣散眼神:

  “我没救了。”

  泰尔斯搭上他的躺椅,或者刑椅,嘴角一紧。

  “不一定。”

  星湖公爵想起刚刚黑先知的话,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冲撞王室的事情,我能想办法。”

  “至于其他,我可以去跟多伊尔男爵‘沟通’一下,劝他善良。”

  王子努力把想好的用辞拼凑得漂亮一点,至少不那么苍白无力:

  “只要两边说好,你们家族之间的债务就能稳妥解决。至于鸦啼镇和镜河的土地纠纷……”

  “不,殿下。”

  安克打断了他。

  只见这位年轻的西荒贵族撑出苦笑,温和但绝望地看着泰尔斯,虚弱却果断地摇摇头。

  “我们都明白,这早就不是鸦啼镇和镜河的问题了。”

  泰尔斯话语一滞,竟说不下去。

  “殿下,您知道现在的西荒是什么局势吗?”

  躺椅上的安克默默地望着王子,却目光缥缈,像是从狱河的另一边极目远眺:

  “荒漠战争过后,刃牙沙丘以及王室常备军,它们就像一把尖刀,直直插进西荒的心脏。”

  “它们以西部前线的军事管制,制约着自私又排外、保守又分裂的西荒诸侯,成为复兴宫在西荒推行王政的最佳理由:《量地令》、《边郡开拓令》,让领主们恨得牙齿痒痒而无可奈何。”

  泰尔斯不由蹙眉。

  他想起了恩赐镇,想起从西荒回永星城的路上,翼堡伯爵德勒·克洛玛对他讲述的西荒困境。

  “是啊,为了挽救父亲的烂摊子,找到家族的转机和契约的漏洞,我把这十年来,西荒和中央领的所有公文往来政令批复都读了个遍,就差倒背如流。”

  安克脸色潮红,对他露出微笑。

  他的喘息均匀许多,闷哼和呻吟不再,语句之间的停顿也变少了。

  似乎是戈麦斯的酒正在起效果。

  “然而十年过去了,狡猾又现实、消极又惫懒的西荒诸侯,找到了最赖皮的应对方法。”

  最赖皮的应对?

  泰尔斯一怔。

  安克的精神稍稍变好,他努力思索着,萎靡不再:

  “他们一边满口称是虚与委蛇,让刃牙营地的军管成为常态。一边又刻意放任煽风点火,让下层的中小贵族怨气连天。”

  “久而久之,这把刀成了国王的累赘:王命不通过战时管制令就没有合法性,政令不借助王国常备军就难以施行,复兴宫来使若不是传说之翼本人就无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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