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老爷的管家,仗着四老爷的威风,没把秘书长放在眼里,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呢。他说四老爷说了,这梯子岩山上,方圆二三十里,是前朝皇帝,恩赐给陈家祖上的。这次修庙,砍了那么多树,取了无数的石,应向陈家交钱,山上的住户,开了地,也应该交租,四老爷说:在山上闹了几十年的鬼,也死了不少人,一定是个土匪窝,土匪藏匿于此,装神弄鬼,所以四老爷请保安队出来,搜一下土匪,再把砍树开地的事儿做实。
听了管家这番高论,秘书长就问大队长:你们保安队归谁管?大队长小声说:当然是归县政府管秘书长说:既归县政府管,怎么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昨天前天县长都在呢。大队长额头爆了青筋,满脸是汗,他无言以对,吭吭哧哧的,听不清嘴里在嘀咕什么?秘书长看来真生气了,他大声说:你私调保安队?去给人家当看家狗。怕在县长那里不好交代吧!薪饷没有缺过,结果成了给人家看家护院的民团,现在死了一个,这个责任谁负?
郝管家听了,火已烧到了陈家,赶忙出来圆场。赵兄,对不起!责任不在大队长,我们四老爷说了,县长和秘书长,为靖南百姓日夜操劳,就不想惊动你们了,这梯子岩离县城又近,只有一步之遥,在城里大喊一声,这里都能听得见,耽误不了什么事儿,咋日损兵折将,正印正了我们的判断,这是一个土匪窝。搜一搜也是威慑,抓得到更好,抓不到,引蛇出洞。回去,我们四老爷、亲自到县府赔罪。事已至此,赵兄请到县长面前,美言几句,还需多多包涵。秘书长不知道他们玩的什么把戏?他本想不再跟他们啰嗦,但有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委屈了自己。他说:郝管家,你说这山,是前朝皇帝,恩赐给陈家祖上的,怎么这么大的事儿?县志上没有记载,倒是观音阁有记载,修于明代,洪武年间,你陈家承受皇恩,一定有圣旨。管家马上说:有,当然有。秘书长说:过两天你找出来,到县政府,我给你们,补一张地契,啊!管家连忙说:谢谢,谢谢!
正说着话:住在黄明生家的一个兵,押着黄明生进了院坝,那个兵嫌老黄走慢了,就用手里拿着的竹竿,推他快走。都到院坝了,还怎么快?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老黄还是那样的走着,这个兵,看农夫这么不听话,就将手里的竹竿、高高举起,劈头盖脸的打将下来。老黄躲避不及,只好用双手抱着头,转过身去,准备挨打只听得啪的一声,竹棍子折了,前边裂成了好几片。好在老黄背上背了一支铳,打到了铳上,并无大碍。
那个兵马上向大队长报告:报告大队长,抓了一个土匪。大队长看了一眼秘书长,秘书长冷笑着,他心想:真要遇到土匪,结果可能就不是这样了。老黄几乎是咆哮地吼了一声:凭什么打人?这时永秋在门口喊:哥!声音有些凄惨,她想出去,却被老何拉住了。大队长问那个兵:他是土匪?那个兵说:他从后山来,还背了支只枪。不是土匪是什么?大队长正为抓不到土匪恼火儿,他心想:有道理。就在门边拿了一个扁担,递给那个兵。老黄一看这架势,不能等做挨打,就迅速的取下背着的铳,拿在手里。
管家和秘书长,像坐在罗马斗兽场,要观看奴隶和野兽的决斗,他们要享受其中的那种乐趣。老何心想:扁担长,鸟铳短,怕要吃亏哟!他迅速拿起打狗棍,递给老黄老黄接过来后,还横拿着抖了抖,好像心里有了信心。一场恶斗就要开始了,那个兵高举扁担,劈头盖脸打将下来,老黄赶忙退了两步,就化解了,扁担狠狠的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把那泥土浅得四处飞扬,这一下没打着,这个丘八恼羞成怒,又高举扁担,要砸将下来。
老黄看来势很猛,只能步步后退,一个追、一个躲,围着院坝转了一圈儿。管家说打呀!真没意思,来一个武松大战将门神。丘八高举着扁担追着,老黃看机会来了,紧跑了两步,提起棍子一头,迅速抡起,转身打将过去,丘八猝不及防,一棍子打在高举的胳膊上,哎哟他大叫一声,想不到、满脸皱纹的农夫,还会这一手,转身杀了个回马枪。丘八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被打的手臂,龇牙牙咧嘴的在那里痛苦地呻吟着。这一出,算完了,秘书长点评说:这农夫来得实在,只一招就旗开得胜,打斗、千万不能轻敌,势弱者,不一定没本事。
站在边儿上的一班长,见这个兵被老实巴交的农夫打了,不服气儿。他走进院坝说:老子来陪你玩玩!这一班长,和死去的队长差不多,比老何还高一头,那块儿!也有两百多斤,真是虎背熊腰,走起路来、都感到地在颤抖,两个臂膀前后的摆动着,他见秘书长高兴,想来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