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趁她们不在,他把红苕秧又翻了一遍,把肥料挑到地里,家里和地里的活儿,光照顾牲口就要花很多时间。过了一场,他估计,师傅和永秋的事儿办得差不多了,就到城里去接他们。
老何进城,走那背街的巷子,来到小陈家,小陈和陈大姐都不在。估计是到老赵那里去了,他从门槛里拿了钥匙,把门打开,从里头拿了簸箕,倒了马料,把马拴好,就去老赵那里。中间碰到永秋,永秋没有认出何大哥来,老何跟当地的苦力没有什么区别、就错过去了。到了老赵的铺子,见陈大姐在那里守摊子,她正低着头在做针线。老何走到跟前,她只当有人来买东西、才抬起头来。老赵正在里面做活路,听到老何的声音,连忙出来。老何问起妙常师父化缘的事,陈大姐说:说来气死人,赶场天、煮了几大锅苦丁茶,一桶一桶往外提,好多人只是白喝,一个铜板也不给,有的人给了,也就是一个铜板,现在收了一大堆铜板。好在人家都知道了,要重修观音阁。
老何笑道:农民得一个钱也不容易,妳看、有的农民,把铜板攥在手里,捏出了一把汗,也舍不得乱花。我现在种地,才知道钱和粮食,来之不易。老赵说:这几天,王太太带着妙常,专走大户人家,给的都是三块五块的,善男信女出手还阔绰一点,也有十块二十块的。他们做生意的,整天奔波劳碌,蛮辛苦的,还指望菩萨来保佑他们呢。老何掏出大白杆要抽烟,老赵说:我看你的烟瘾越来越大了,它对身体没有什么好处。老何说:我知道呢,这个能提神儿。正说着话,王太太和妙常师父来了,永秋跟在后面。老赵把她们让进屋里,王太太把屋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问老赵:花了多少钱?老赵用手比划,他伸出两个指头说:用了二百呢。王太太转过身去,对妙常说:妳说一千就够了,怕不够哟。师父张着嘴,无言以对。
老何赶快接过话来说:王太太,我算过了,一千准够,材料都不用花钱,石头自己打,木头山上有,砖瓦自己烧,只开师傅的工钱,小工不花钱,只管饭,你说能花多少钱?老赵这房子嘛,什么都得买?人工开支也不小。王太太问:小工不开工钱,谁愿意去?这时、老赵泡了壶茶,给大家倒茶喝。老赵说:老何的算盘打得精呢老何喝了一口茶,他说:我有个谜,大家猜,说有一戶人家,门口挂了一头大蒜,屋里摆了一桌酒席,板壁上挂了一套衣服,谁猜的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能破解。
妙常坐在凳子上,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大家都为钱的事儿着急呢,你们还有闲心猜谜语。永秋想了一下,她问何大哥:猜对了,可有奖啊。老何说:你看师父为钱的事儿,着急呢,还谈何奖。永秋说:看对不对啊?不是有这句颜语吗?会打算,不缺衣穿饭吃?只要把这大蒜打了,就可饱吃一顿,穿着新衣走人。老何问师父,听到没有?永秋说了,会打算。不缺衣穿饭吃,我心里有数儿,化缘化多少、是多少。钱多多办事,钱少也办事,精打细算,这观音阁就修起来了,上次说了,院坝、石梯、保坎全用石板,青砖青瓦,以后木头干了,还要用红漆、漆一遍,要雕梁画柱,是何等的气派!大殿下边诵经房的院坝里,请一尊观音菩萨石像,我们一进山门,就能看见观音大师的慈容!进行祈福膜拜呢。
师父冷冷地说:出家人不打妄语老赵说: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了解他?老何心中有数呢,他是说到做到的。当初那个苟三儿,从房里打出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六尺的汉子,虎背熊腰,足有两三百斤呢,你看我们老何怎么样?没把他放在眼里呢,没用刀枪,硬是用棍子把他打倒。没有两把刷子,没有信心,心里没底儿,能这样么?他说到做到,所以你们放一百个心。大家听他这么说,也就把愁云驱散了。陈大姐问妙常师父:这几天,到底化到多少钱了嘛?师傅看了看大家,好像不愿意说,吞吞吐吐的。老何说:每一笔钱都要记下来,今后要打个功德碑,前面请人写个序,后面要刻下,一块钱以上人的姓名。师父说:都记下了,那出几个铜板的?虽是一片好心,人多了,也就没有记,出得多的有几家?都是一百。陈大姐问:一百,你说的是铜板,还是大洋呀。师父说:当然是银元,除了王太太家,还有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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