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老何在锅里掺了水,就开始煮猪食,趁水还没有开,就去剔猪头肉,准备卤肉的缸子、佐料和要卤的东西。这时他又想起了,可不能叫母猪吃了胎盘,他又忙着出去关照龙生。永秋看他一会儿外头,一会儿里头地跑,就说:你都成了母猪的接生婆了。母猪要吃就吃吧!老何说:我到陈家沟去、问过养过母猪的,人家说:吃了胎盘不下奶,那小猪还不得饿死。锅里的水开了,他把铡过的干红苕藤下到锅里,等水开了,再下苞谷砂,最后才下豆渣。熬好了猪食,老何就把它舀到木桶里凉着。他要歇一会儿,点着了烟,微笑着看着老赵他们,老赵说:你也不来帮帮忙,看我笑话是吧?老何说:事都分派好了,我不能都替你们干。老何说完就走了,他要去把卤缸支起来,还要生火。哦,想起来了,帮师父搬家的时候,师父有一个、在火盆上烤东西的三脚架子,师父肯定没有拿到庙上去,他就到师父房里去找,他到床下找到了,就在院坝里把卤缸安上,把要卤的东西放进去,倒了酱油,放了盐,放进佐料,掺满水,就开始生火。
老赵他们,抬着炖肉的缸子出来时,老何的卤缸已经开锅了。老何笑着说:一会儿要做晚饭了,永秋和腊梅就不要干了,我和老赵把锅支起来,把火生上,就完事了。她们走了,老何冷笑着,站在旁边抽着烟,老赵一看就明白了,他要拿一把,要考考我,叫我出丑呢。老赵看缸子下边是平的,卤缸用了三脚架,他就问老何,在哪里找的三脚架?还有没有?老何说:没有啦?就这一个。老赵说:没有,就垫砖呗,大不了我跑到庙上去。老何说:不用跑那么远,我们屋后就有,找几块破砖头来垫上。
把卤肉和炖肉都做好了,最后来分割做腊肉的肉。老何说:我一个人来吧,今后养的猪多了,我在山上杀,你在城里卖,赚了吃不说,一头猪还有二三十块呢。一年怎么弄,也有三四百块钱。老赵说:你尽想好事儿,你尽做那种,鸡生蛋,蛋生鸡的好梦。老何也不理他,就进屋里去端长凳,他要搭一个昨天那样案板,这样分割肉时宽敞一点。他把肉,放在案板上,准备剔除骨头,他把刀放在猪肉上,看着老赵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跟龙生差不多,只顾眼前,挑水糊口,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老赵说:你不是说了吗?搞个马车跑运输。不能这山望到那山高,一天三心二意的。老何说:你看你看,又钻牛角尖了不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吗?不能只走一条路。老赵笑道:当初来的时候,不就是有两条枪吗?除此而外,不知你还有什么路可走。老何说:当然还有路可走,如果没有那两条枪,你的意思,我们是死路一条了。老赵说:我就想听听,你还有什么路可走?老何说:比方说,我把师父的香火钱借出来,一样可以去贩桐油。老赵说:你就做梦吧,你说,还有什么办法。老何很不服气儿,他说:当然还有,你比如说,打天口,我们得到消息,肯定更加主动积极。为了生存嘛。他割下了后肘子,再把排骨腔骨去了,很快就分割完毕,用棕叶子拴上,挂在竹竿上。
晚饭、菜很丰盛,大家都闷着头吃,老何开始铺排明天的事情,他问:谁会做腊肉?老赵说:谁不会呀?只要看过都会。老何说:我就等你这一句话呢,那你明天领着大家做。老赵问:那你呢?老何说:我的事儿多了,趁大家都在,你来铺排铺排。老赵说:不用铺排了,就在一块做吧,明天吃了早饭,我和龙生,把盐巴舂成面,这有多少肉啊?按一斤六七钱的盐,一把花椒,把盐炒黄了。做的时候,先喷上酒,然后撒上盐,用手搓,搓匀了,就行了,然后用酱油、酒、盐和佐料,放在缸子里腌起了,一天翻他一次,四五天后,拿出来熏,然后挂在通风的地方就行了。老何说:是这样做,搓盐的时候,把那个皮子好好搓搓。羊和猪你们不用管了,吃了饭,我就喂牠们。龙生问:晚上不生火了老何说:你不用管了,我来生,其实,野猪生到外面,谁跟牠生火哇,我是看我们的小猪太小了,怕他扛不住冻,你看牠眼睛也不睁,毛也没有几根,真是怕把他冷死了,我们生几天火,等牠大一点了就不生了,晚上还要把母猪赶起来,让牠在外面尿尿,要是在厢房里尿,就要把房子淹了。喂过猪和羊,永秋拿两把菜,就到庙上去看师父。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七,城里黃校长他们要上山来,所以要起早点,天一亮,都起来了。腊梅在那边儿做饭,老何在这边煮猪食。猪食煮好了,先舀在桶里凉着。吃了饭,老何在厢房里生了火,把母猪赶起来尿尿,猪食不烫了、再喂牠。母猪胃口好,一会就吃完了。牠要躺下来喂小猪,老何就怕牠压着猪崽了,母猪用猪嘴把小猪赶到一边,然后牠小心翼翼躺下,老何真为牠们捏了一把汗。小猪崽又蜂蛹到母猪肚皮那里,用小嘴乱撮着,争抢着吃奶。这些事做完了,大家就一起来做腊肉。做腊肉是分工合作,老何只管剔除骨头,再把肉切成一条一条的。至于舂盐巴,炒盐面那是那是龙生和老赵的事,最后喷酒,由老赵负责。他喷了一阵、时不时的再喝上一口。老何来撒盐,其他人都来搓。老何说:猪皮要多搓一会,不然以后吃、嚼不动。
十点多钟,腊肉做完了,才腌在缸里,黄校长他们就来了,有黄师娘,儿子黄寅江,陈玉珍和陳秀川。他们背来了绿豆粉,糍粑,花甜粑。大家看了腌着的腊肉,满缸炖的肉,和卤的猪头,又去看那两窝猪崽。心里都很高兴。黄校长说:新年新气象,现在是粮满仓,六畜兴旺。恭喜恭喜啊。老何说:现在才理出点头绪,可喜的还在后面呢,你下午去看了我那土墙,就知道我的梦想。老赵说:再怎么好,也就是糊住了嘴巴。老何笑道:那块儿地,是我们的根基,有了它,跟水泊梁山一样,进可攻,去做其他事情,退可以守,外面的事情不顺利了,我还可以守住山上这块地。我一年种两季…。不等他说完,老赵接过去说:一季种麦子,一季种苞谷,粮食打得再多,也只是够生活。老何说:不但是够生活,我那麦子,每亩最少要打一百五十斤,一般也要打两百斤,种得好,要打二百五十斤,就按少的算吧,也有三千斤,换成米,怎么也有两千斤,这就够吃了。热天种苞谷,我这一季,至少有七八千斤,我全拿来养牲口。喂他二三十头猪,一个月杀一头或者两头,叫你们吃得满嘴流油。老黄说:养二三十头猪,你那七八千斤粮食,可是不够。老何说:我在陈家沟问过了,有养过花猪的,白天放出去,让牠自己找了吃,晚上回来,只喂一顿,省了不少粮食,还长得快。老黄说:如果是这样,当然是好,我们都可以经常吃肉了。永秋过来问:除了那两个菜,是不是把猪肝一起炒了?老黄说:我们不是还带了好多青菜吗?你们不吃青菜?。老何说:我们成天跟着师父吃素,青菜吃够了,我们尽吃肉,把那猪肝炒了,今天,我们要吃个够,要大嘴大嘴的吃肉,大口大口的喝酒。老赵对永秋说:把缸子下的火都撤了,现在就把卤肉捞起来,让它凉一凉好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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