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那一大堆野猪屎那里,只觉得臭气熏天,老何说:弄到我们地里,不知要多打多少粮食呢。其实猪很爱干净,也很聪明,他不会在睡的地方拉屎尿尿的。永秋说:赶快回去煮猪食吧,母猪吃不好,哪有奶喂小猪呢?老黄说:加点儿盐,牠和人一样,也是要吃盐的。羊啊、牛哇、马呀都一样。
回到家里,老黄说:还是早点弄饭吃吧,吃晚了,又要摸黑回家了。老何说:要得他对永秋说:你铺排他们,看饭够不够?不够就煮,把那两缸子肉再热一热,我要煮猪食。等老何煮完猪食,堂屋已经开席了,老何说:你们先吃吧,我要去收牲畜,把牛马牵回来。
冬天草少,羊跑得远一些,等老何把牲畜赶回来,他们已经吃完了饭。老黄急着要走,老何对龙生说:龙生,你牵着马,叫老赵和寅江骑上,把他们送到陈家沟,其他人从梯子岩下山。永秋说: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儿,要送就送到城里嘛。老赵笑道:今天肉吃多了,也要消消食儿,就送到陈家沟吧!。
老何吃完了饭,就要去喂猪,腊梅说:何大哥,我去吧!老何有些犹豫,他怕她做不下来,永秋说:腊梅得行,她可以做下来。老何不放心,他说:两只母猪要奶二十四只猪崽,如果吃不饱,哪有那么多的奶水呢?上午煮的那锅猪食,都吃完了,最后把食槽也舔干净了。腊梅说:我看你做过,要多做点,就再加半瓢苞谷砂,酒糟和米糠也增加一点,再放点儿盐,水也多掺点。老何听了很高兴,想不到腊梅这么聪明,一看就会。永秋对老何说: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不要都亲自去做,还有几个人呢,大家都分摊一点,就不累了腊梅去煮猪食,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呀?老何说:羊也得喂,只吃点儿草,哪有那么多奶呀?那么多排骨,忘了叫他们拿点去了,都扔到缸里炖起来。
腊月二十八,要提前熏腊肉。上午老何只给永秋说了一下,并没有具体交代,他就去搞自己的事情去了。永秋没有熏过腊肉,这就犯了难,她嘀咕着,也不说具体点心里埋怨老何:还想拿一把,让我去求你。她赌气不去找老何,而是去找龙生,她说:龙生,我们来熏腊肉。龙生问:有多少啊?永秋说:就是厢房里的那两大缸,不下一百五十斤呢!龙生又问:在哪里熏嘛永秋说:反正师父也不在,就在这院坝里吧。龙生说:那我就去砍竹子,砍柏树桠吧!永秋问:你砍竹子来干什么?龙生说:妳腊肉挂哪里呀?挂在竹竿上,还要做几个三脚架子。龙生刚走,老何回来了,永秋对他说:你说一句话就走了,都舍不得多说一句话,怎么熏肉?你要具体铺排一下。老何问:你熏过肉没有?永秋说:我们在家做得少,吊到灶孔上就熏了。这是一百多斤肉呢。老何说:好办,砍点竹竿来,做几个三角架,把竹竿放三角架上,挂上腊肉,下面生上火,不就把肉熏了。永秋不解地问:那龙生还去砍柏树桠干啥?老何笑道:看来你不懂,下面生上火,压上柏树桠,就起了烟,烟熏火燎,这样熏出的腊肉好吃。
腊肉熏好了,晚上在堂屋里摆龙门阵,老何对龙生说:明天送腊肉去,也给夏家大婶带几斤。龙生平时话不多,这时他赌气说:我不带老何说:人家养了腊梅几年,吃了人家几年饭,过年啦,带几斤腊肉,还不应该。腊梅说:我是在她家吃过几年饭,我也不是白吃,我还在他家做过几年事呢,煮饭洗衣,我刚来的时候,只比灶头高点,煮饭要踩在小凳子上,我从来没有穿过新衣,都是捡…腊梅说不下去了,她用手蒙住脸,抽泣起来。永秋把她搂在怀里,她对老何说:他们都不同意带,就算了吧!老何说:夏家大婶,也不是坏人,她是怕王二。那就算了吧腊梅抽泣着,她多少年来,一肚子的苦水,没地方倾诉,她说:我…我若是她的亲姑娘,她能骂我是小娼妇吗?那天我死的心都有,叫那个烂崽欺负了,不去为我出气,反而骂我,这不是第一次,这几年都是这样。老何接着劝她:他家总还是养了你几年嘛,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腊梅说:大哥,你心肠太好,我既出了火坑,就不再回去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呢,这几年、我在她家做的事情,也算对得起她家了,你们如能收留我,我就给你们做饭,你们要走了,我就到观音阁出家。说着又抽泣起来。永秋笑道:不要乱说,这就是你的家,留下来就给大哥他们做饭吧。
大家都不说话,显得很沉闷,桐油灯的灯苗摇曳着,就像一只荧火虫巴在灯上,屋里太昏暗了,几张脸都看不清,永秋去把灯拨亮了一点,她还加了一根灯草,房里顿时明亮起来,老何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一根指头。永秋不解地问:怎么了?你是什么意思?老何说:晚上又不做活路,要那么亮干什么?永秋说:桐油也不值钱,你也太财迷了,我就问你,你摇指头是什么意思?老何就给她讲一个指头的故事,他慢慢地说:从前呀,有个财主,病得要死了,几天也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家里人来问候,他已说不出话来,只是伸出一个指头来,家里人都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最后老婆赶回来了,她说:老爷,我知道你的心思,就叫人把那油灯的灯草,从三根儿减到一根,老爷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平静地离开人世。哦,我知道了。永秋大声说:这是我最近看的,那本书中的一个小故事,你真会瞎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老何说:点灯是可以,最好点一根灯草,看得见就行了。我们的桐油也来的不易,你想,桐子要一个一个弯腰去捡,回来去壳,只要桐籽,然后再挑到几十里外的榨坊换油,一百斤桐籽也换不了多少,再把桐油挑回来。你说我们该不该省一点?永秋说:那我们今后就省着点吧!但也不能像那个老财主那样,去做守财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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