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莲月微微欠身,回了一句,“单将军有礼。”
南宫姝兰看着眼前一幕,再看看一双拘谨的年轻男女,以袖掩口,轻挪莲步,拾阶而上。方要坐定,远远一声内侍的长音传来,“陛下驾到!”
少女一身黄衫,一根白玉腰带系在柳腰间。瘦小的身子已然长出几分婀娜来,一双眸子此时敛尽芒色,轻轻柔柔的,倒真似个寻常富贵人家的娇小女儿,只是众人皆知,她非但是这世间最不寻常的女子,还是这世间至高无二的女子。
一时间,满堂喧哗倏尔噤声。南宫姝兰迎上前来,正要跟着群臣一起朝拜,忙被女君拦下了。
“皇姑母今日是寿星,再要拜,可是折煞于朕了。”
南宫姝兰轻笑几声,望着少女发髻间的一只黄玉钗,若有所思。莫非因着今日是自己的寿辰,这女君亦不想抢了自己的风头?这念头一闪即过,当下便亲亲热热地拉着少女上了台阶。
“陛下说不拜便不拜吧,谁教我今日是寿星,就倚老卖老一回。”
宾主尽宜,已然坐定,午时的更声亦响起了,管家赵宽吩咐传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长公主府上的舞姬也纷纷上场助兴。大凉人不喜舞艺,却专爱听几首小曲,是以,这歌舞便是同进同退的,有歌之时可以不舞,有舞之时却一定要有歌相衬。南宫姝兰亦有此爱好,数年来,这府上倒是也聚了不少精于此道之匠人。
一曲罢了又来一曲,为了给贵宾们助兴,艺人们可是排演了一遍又一遍,此等要紧场合,不给长公主好好张脸怎么成。
几曲罢了,在场之人早已听得如痴如醉,纷纷称赞,寻遍这王舍城的大小府邸,似这等歌艺,无出其右了。赫羽平日里也会偶尔在君兰殿中差宫廷匠人们唱上几曲,却也是差强人意,勉强听听罢了,今日一闻,却原来一首清淡的小曲亦能唱出这别样的韵味来。
“皇姑母志趣高雅,今日让朕饱了耳福。”
南宫姝兰莞尔一笑。
“这些小曲这般好听,却不是姑母的功劳呢!”
“哦?莫非皇姑母府上还有能人,那快快请上来。”
说话间,一个白衣男子便走到了殿前,看其年岁,弱冠耳,看其姿容,丰神俊秀,看其体态,玉树临风。面如冠玉,眸若深潭,气自春华,高洁如松。
“草民王安歌叩见陛下!”
“王安歌?你便是皇姑母府中的能人?”
“长公主抬爱了,草民一无是处,只会唱几首小曲罢了。”
“哦?那你最擅长的哪一曲?”
王安歌不答反问,嘴角含着几分轻笑,“敢问陛下最爱哪一曲?”
赫羽沉吟半刻,嘴角一扬,张口说道,“朕要听《塞上牧歌》。”
王安歌薄唇一抿。
“草民亦正是偏爱此曲。”
塞外寂寂,秋风瑟瑟,荒草萋萋,孤烟袅袅。如歌如诉,如诗如画,时而似一只盘桓在漫漫黄天下的孤鹰,时而又似一匹奔驰在茫茫旷野上的骏马。
在男子清亮悠远的歌声中,赫羽仿佛看到,正是自己跨着赤雪,迎着风追着月驰骋在那无人的塞上。马儿四蹄撒欢,将落日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只有远处那群山豪迈,映着几朵残云亘古千年。
一曲毕了,在场之人方才缓缓睁开双眼,长吁一口气,竟生出几分不知今夕何夕的恍若来,继而便是掌声雷动,不绝于耳。
赫羽望着殿下的年轻歌者,竟似看到了亡兄的影子,一般的不染纤尘,一般的宠辱不惊,就连那白衫,亦是他生前最爱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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