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均心头闪过一念,韩将军怕是一早便知道,南泽人不会放过自己母子二人的,如此看来,与兄长相比,自己看人的眼色倒似当真更好一些。
“卓逸,你与其在此与我纠缠,不如趁早逃命去。”
“逃命?有你母亲为我南泽将士陪葬,死了又作何?”
宋灵均心头一震,怒道,“你欲作何?”
卓逸冷笑一声,“杀了你母亲,在你心中埋下这根毒刺,教你日后再难与大凉交好。”
卓逸言毕,便招呼来几个侍卫,立时便将母子二人团团围住了。帐外的北正亲卫见状,也冲了进来,再无坐以待毙之姿,纷纷抄起兵刃与南泽将士拼杀起来。然则,虽有护主之心,却终归是寡不敌众,一个个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宋灵均看着缓缓靠近的南泽侍卫,便挺身挡在了母亲身前,朗声说道,“你等左右也活不过今晚,卓逸此人亦是难逃一死,如何还要听他差遣,若肯放了我母子二人,本皇子定保你等性命无忧。”
世间本就没有不怕死之人,何况此时账外呼天喊地的惨叫声已是不绝于耳,闻之悚然,南泽侍卫你瞧瞧我,我瞅瞅你,竟无一人上前来行刺,宋灵均见自己三言两语竟说的他们动了心,忙又开口,“两国交战,不杀降兵,你等只需将卓逸捉了,本皇子非但要保你等活路,还另有重赏。”
众人听了,再不迟疑,当下便将卓逸五花大绑起来,只待听候发落。卓逸此人虽是巧舌如簧,却也是个文弱之人,毫无反抗,面上竟还有几分教人费解的淡然。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候,帐外喊杀之声渐消,大凉将士既已得知这帐中之人正是北正的三皇子,自然是重重围护,不多时,大凉东境将军彭殷亲至,外间之事想来已了结的差不多了。
宋灵均在上庸也与彭殷有过数面之缘,虽不知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此地,但自己与母亲的性命总归是他救下的,忙上前言谢。
彭殷怎敢居功,忙道,“殿下哪里话,大凉既是诚心相助的,末将自然该鞠躬尽瘁,大将军早已差末将领着三万镇东军前来南岭候着,等的便是南泽人自此经过之时,将其歼灭,再迎回殿下和贵人。实则,我等在此已等候多日了。”
宋灵均闻言,心中半是失落半是惭愧,这竟都是他韩刍夫的安排,那日自己言语莽撞,他却丝毫不怪,原来是早已暗中布好了这一切。说话间,却是母亲走到了身边,附在自己耳旁轻声说了一句,“灵均,快将姓卓的杀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宋灵均也非愚笨,自然明了母亲的用意,若留着此人,难免他会在大凉人面前反咬自己,说自己背信弃义,欲与他南泽交好。自己这话虽还未说出口,可心中却已然有了这等心思,旁人倒也无妨了,若是女君知晓了,便真要教她伤心了,当下也不犹豫,拾起脚边一把长刀,便要砍了下去,却被彭殷拦下了。
“殿下,何故动怒?”
“彭将军有所不知,此人奸诈无信,险些害我母亲性命,我若不亲手将他杀了,难解心头之恨。”
卓逸心下明了,这北正的三皇子是急着杀人灭口了,不过,既知晓这彭姓将军是韩刍夫差来的,心生一念,开口求饶道,“彭将军且慢,留我一命,在下有话要对贵国的大将军说。”
彭殷望了望跪在地上的人,奇道,“你认识大将军?”
卓逸抬首,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我与韩将军可是旧识,他有一极为重要的人,便在我的手中,若我死了,他便再也找不到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