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来几具古老的投石机,就像是鞑靼人对付欧罗巴人那样,将几具似乎感染了天花的尸体扔进了马赛城。
在城墙后严阵以待的马赛人顿时疯了,不过过去了几十年,人类的记忆还没那么短暂,那时候空了大半座城的马赛留给生还者的记忆立刻重新浮现在他们眼前——虽然天花不像黑死病那样有着高传染性和高致死性,但这个时代的人们仍然无法明白和理解疫病是怎样转播的——看看鸟嘴医生的防护服就知道了,他们觉得,接触(哪怕是踩踏过病人进过的路面);说话和呼吸,或是浑浊的空气;甚至通过注视,都有可能让一个健康的人被感染上瘟疫。
没人敢去收敛天花病人的尸体,它们就挂在屋檐上,吊在树枝上,躺在砂砾间,迅速地腐烂并发出臭味,人们跑去教堂,拥挤在教士周围,争先恐后地领取圣餐,想要借此来逃开瘟疫与接踵而至的死神——但仿佛在突然之间,有人发热了,也有人觉得浑身疼痛,还有些人身上长出脓包……整座城市充满了哭喊声与祈祷声,而后是诅咒。
城市中的一些地方起了火。也有人想要从港口逃走,但维拉尔从外封锁了港口。
一周不到,马赛的民众就自己打开了城门。
普罗旺斯的总督也不由得面露怜悯之色,“您这样做,”他说:“也许会为您自己招来祸患的。”
“您在说些什么啊,”维拉尔说:“天花病人是那样好弄到的吗?”
“但那些尸体?”
“只是一些罪犯罢了,”维拉尔说:“我麾下有个医生,能够用药膏弄出惟妙惟肖的天花脓疱来。”
普罗旺斯总督看了看他:“假的?”他有看了看马赛:“但据我所知,真的有人得了天花。”
“您可以让医生去看,绝对不会是天花,哪怕是黑死病呢。”维拉尔说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疑心生暗鬼罢了。”
维拉尔的家庭曾经十分富足,但在连年饥荒与由此引发的暴乱后,他们能够逃出性命已经算得上侥幸——流亡对如路易十四这样尊贵的人来说也是不堪回首,对一个普通人的家庭就更别说了,在流亡途中,让维拉尔的父亲印象深刻的是,一个曾经做过医生的人,他能用各种有毒的果实,叶片,根来刺激皮肤,让皮肤上生出不祥的瘢痕与脓包。
这让他去乞讨的时候,很少双手空空地回来,人们与其说是同情他,倒不如说是害怕和厌恶,就算大家的情况都不太好,在碰到这种危险的病人时,他们也不会介意给出一把麦子,或是一碗豆子。
等他们生活安定了,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维拉尔的父亲就和维拉尔说了,维拉尔这次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就问了问随军医生——还真有人会做,对医生来说这不算什么,毕竟医生首要认识的就是各种有毒的草药和浆果,它们一些可以让人立即丧命,一些斟酌分量后可以救人。
马赛的民众当然是不愿意相信的,但国王的军队在进入城市后,没有丝毫踌躇地就去清理了尸体,从容地行走在大街小巷里,更是登门入室,他们也没有穿上防护衣,带着面具——这里有两个解释,要看他们相信哪一个,一个是国王的士兵们已经种了牛痘,他们没有变成牛,也没有因为天花受害;另一个就是他们被几具尸体吓破了胆。
维拉尔是丝毫不在乎马赛人是怎样想的,他骄傲于自己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就拿下了马赛,那个妖言惑众的教士与他的随从被送到了他的面前,回想起国王的密探送来的情报——在马赛人恐慌到了极点的时候,这位先生倒是毫不在乎,这么一想,维拉尔就耸耸肩,不顾教士愤怒的咆哮与抗议,当着总督与马赛城市议会成员的面,剥掉了这些人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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