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一般都是钱老二第一个来到盐田，牛麻子和肖少虫随后会到来。肖少虫总想偷奸耍滑少干点儿活儿，但他有点儿怕另外两个人，因为牛麻子年纪大资格老，而钱老二又教训过他，所以也只敢在没人盯着的时候偷那一点儿懒，耍那一点儿滑。
钱老二对两个都是客客气气，但也止步于客客气气。他发现这个牛麻子总是阴着脸沉默寡言，确实不好相处；而他与那个肖少虫本就性格不合，又有旧怨，更没必要亲近。
但甭管这几个人心齐还是不齐，数月后他们终归是把第一匹盐鼓捣出来了，也顺利的拉走了。运走私盐的当天晚上，包括陈久在内一共四个人一起在镇上找个小酒馆吃了顿庆功宴，席间大家推杯换盏，喝得面红耳赤，仿佛一下子就成了无话不说的亲弟兄一般。
酒后，四人在酒馆门前告别，各自回家。牛麻子和肖少虫一道儿，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说到了钱的问题的，肖少虫说：
“牛哥，咱们这一票可真不错啊，赚得比以前多不少。”
牛麻子撇了对方一眼，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只说了俩字儿：
“恩，是。”
肖少虫也不傻，听得出这是话里有话，就用死乞白赖的语气追着问：
“牛哥，咱俩也认识有几年了，说句实话呗，你这次拿了多少？”
实际上这一次的活儿，按分钱的多少排序的话，最多的是陈久，其次是钱老二和牛麻子相等，最后是肖少虫。从中立的角度论功行赏加论资排辈，这个次序也算是合理的，但具体到每个人头上，可就不这么想了。
牛麻子是老人，跟彪爷的时间比陈久还长，但没有陈久活络，所以现在逐渐有点儿失势，心里不太平衡，但表面上你是看不出来的，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因为对方资格老，陈久没办法把钱数瞒着他，就交了底儿，当时陈久的话是这么说的：
“牛哥，彪爷让我主持这个事儿，我推没推出去，也只好接下来了，现在这个钱，考虑几个人各自出的力，我初步排了这么个分法，你给看看，有不合理的我可以改。”
“行啊，这事儿都是你挑的大梁，我没啥意见。”
牛麻子表面上微笑点头认可，心里可是酸着呢，寻思着不仅你小子爬我头上了，现在又多出来个打渔的跟我平起平坐？他可是没想想自己正因为资格老，才能跟钱老二拿一个数，论出力和冒险他其实不如的。
正常来说，他是不应该跟肖少虫说钱的事情，但这时候喝点儿酒，心里又埋着不满，他便借着机会在脑壳里瞬间冒出一股子坏水，抿了抿嘴，对肖少虫说：
“少龙啊，本来我是不该跟你说，但就像你说的，咱俩这交情在这儿呢，瞒着你我也实在于心不忍……”
肖少虫在这边眼巴巴等着呢，对方说到这里又不吱声了，给他急得赶紧再问：
“牛哥，你倒是说啊，我这边儿你放心，一定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
牛麻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才继续说：
“具体数目我也不清楚，反正钱老二是比你多多了。”
肖少虫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了两圈，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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