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信否,今日之事绝非我想看到。”史皇子在他耳畔道,“将军与周小将军走得这样近,或者该问问自家嫂嫂是否知情。”
“殿下自以为这一记挑拨离间用得高明?”
史皇子抚平衣摆:“言尽于此,信与不信,随你。”
卫昀下意识朝周廷看去,后者在他眼前挥挥手:“哥哥,怎么了?”
“无事。”
“伤得这样重?我那里有南越产的续骨膏,今晚命人回去给你拿,我当初坠马时便用过,半月就好全了,就是味道难闻些,又不是她们姑娘家,也无须在意这些。”
周廷平时便话多,稍喝了些酒话便更多:“啊,表妹那里还有特制的祛疤丸药,叫什么凝玉丸,用了保管你身上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上次四娘要才要来几丸的。”
“若真有这样的好物,还是用在哥哥脸上更合适些。”
“也对,若是教卫大哥破了相,四娘真要提刀来杀我了。”
“我出去醒醒酒。”
“外面风这样大,再披件大氅,我扶你出去。”
“不过是伤到手臂,哪里就走不动路了。”卫昀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一记,“少拿你对阿婵那套来对我!”
他站起身往外走,走到帐门前回头看了眼,周廷正隔着几张几案与卫昱洵说话,脸上还是那副与将门之子截然不同的温和笑意,阿廷果然是个脾性温和的人啊。
卫昀微微摇头,不是,至少不是阿廷。
他出来更衣,在外面等着的千承自然也跟上来,絮絮说着方才在外面听的几句话,无非史皇子如何被陛下责罚才最终认罪,益阳几位大臣更是笑得满脸褶子。
黄金千两与史皇子折腰,总对得起兄长那番“逼宫”之言。
远处有悠悠扬扬笛声,卫昀踩着雪过去,隔着树丛看见一个单薄影子,荆平涣站在树下,像是没看见他,吹着南阳一带才有得民调,卫昀从未去过那里,只记得师父说南阳与南越国族同为燧人氏之后,与泯水原民混居多年,崇信鬼怪,此时听着笛声竟觉得意外空灵。
比起这,卫昀倒更在乎他身上伤势,荆平涣为救他整个人袒露与虎爪之下,左肩整副盔甲都被撕去,深负重创,方才在席间匆匆一瞥也能看见他缠着布带的肩膀上带着血色。
那时众人或者赞他护驾有功,或者说镇江卫氏虎父无犬子,即便有人看见荆平涣伤得更重,也只当没看见,卫昀隔着重重衣香鬓影只看见自斟自饮的南阳侯坐在那里。
他手臂带伤,吹到后面便愈发走调,一曲终了,卫昀转身欲走,听见他在后面叫到:“卫将军。”
卫昀顿在原地,只听荆平涣叹道:“倘若便宜,能否请令妹多去府上走动一二?”
“好。”
“多谢。”
卫昀只摆摆手,走出许远才又听到发颤的笛音,千承在一边低声道:“听闻南衡郡主在夏氏那里饱手打压,南阳侯找过两次,皆不了了之,后面……”
“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