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海和戚虏对望了一眼,二人眼中皆露出一丝无奈的茫然,随海想着,用不用这么着急,奴才只是怀疑婉贵妃可能是生气了,但不一定啊,你一个九五之尊的皇帝,就这么穿着龙袍在皇宫里飞檐走壁的好么,被人瞧见了多掉面,坐御辇又不会多花多少时间,紧张个啥。
戚虏想的是,皇上坐在帝王座上多年,早已不再历经杀场,但武功还是如此了得呀,一眨眼就不见了,这轻功,实在不是我辈能够赶得上的。
皇上不坐御辇了,随海和戚虏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只好让人抬着空御辇回了龙阳宫。
他们赶回到龙阳宫的时候殷玄早就到了。
殷玄当真是急了,听到随海说聂青婉生气了,他哪里还有心情坐御辇,飞的时候都足足地提起了全身功力,几乎真的是眨眼时间便落在了龙阳宫的门口,然后一股作气地冲到寝殿门前,推开了门。
一进去,整个人一顿。
他眨了眨眼,以为自己进错了门,又退出去,看到门口守着谢右寒,再看一眼寝殿上方悬挂着的红底金编的‘寝宫’两个大字,想着自己没进错。
他又一脚跨进去,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眼周围的装潢,默默地抿住唇角,想着,不是生气了,是十分的生气,都气的把寝宫里头一切喜色的东西都换下了。
待走进内室,能看到那一张龙床了,他就更肯定某个小女人气的不行,床上所有肉眼可见的红色东西都不见了,没有了红绡帐,没有了红床单,也没有了红枕头和红被面,就连地毯,也全部都换上了黄色的,瞅一眼窗户,大红囍字也看不见了,窗台上摆着满满的绿植和五颜六色的花。
她这么擅作主张,他应该要生气一下的,可偏偏就没办法生气。
这样的场景,让他觉得自己的寝宫不再只是他一个人的,而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而她也乐意摆置这屋内的一切,虽然他最喜欢的红没了,可这样的摆饰,莫名的增添了独属于她的生活痕迹,独属于她的喜好,独属于她的细腻,又让他觉得心潮澎湃,为什么心潮澎湃?因为这样的龙阳宫不再是冰冷的宫殿,而是他们共同经营的爱巢。
殷玄走过来,看到聂青婉一个人坐在桌边吃饭,王云瑶和浣东浣西都在边上伺候着,他又一愣,想着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才吃饭?
四个女人没想到他还会回来,也跟着一愣。
很快王云瑶和浣东浣西就反应过来,连忙福身见礼。
视线从他身上抽走的时候,王云瑶看到了他腰间多出来的荷包,那一顷刻间,王云瑶的眼眸骤然一冷,接着满目结了冰,她垂下头。
聂青婉也看到了那不合适宜的荷包,但是她什么表情都没有,垂下眸子,继续有条不紊地拿着筷子吃饭。
别说搭理他了,就是一个眼神都不再给他。
王云瑶拿起筷子,继续给聂青婉夹菜。
浣东和浣西拘谨地站了会儿,被聂青婉喊着夹菜的时候她二人也顾不上殷玄了,连忙投入到伺候聂青婉的行列里去。
殷玄站在那里,无端的就觉得自己被遗弃了,明明他没有做亏心事,若真论起来,早上是她跟聂北合谋害他生气了,不是应该他甩她脸色吗?怎么这会儿倒有一种自己很对不起她的感觉。
殷玄抿了抿唇,走过去将她抱起来,然后他自己坐在她的椅子里。
熟悉的场景一回来,王云瑶和浣东浣西就立马要退,被聂青婉喊住:“我还没吃完呢,你们走什么走。”
王云瑶一愣,看看聂青婉,看看殷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浣东和浣西也是左右为难。
殷玄心想,怎么就生这么大的气,他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低声说:“朕来伺候你,不用她们。”
聂青婉不为所动,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抬眸对王云瑶和浣东浣西说:“愣那里做什么,过来夹菜啊,我还没吃饱。”
王云瑶哦一声,但却站在那里没动,实在是皇上身上的气场太强了,她怀疑她要是敢往前挪一步,下场就是灰飞烟灭。
浣东和浣西也不敢动。
殷玄眼皮轻垂,拿起筷子和碗,夹了她最喜欢的菜在碗里,然后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亲自喂她。
聂青婉张嘴吃了一口,算是敷衍他,然后就说不吃了,要起,被殷玄按住,殷玄搁下碗和筷子,眼睛锁定在她的脸上,话却是对王云瑶和浣东浣西说的:“都出去。”
王云瑶立马拔腿就跑。
浣东和浣西也卯足了劲往外奔。
等出去了,合上门,浣东和浣西甚至是王云瑶,都控制不住一阵胆寒,刚刚皇上那样子,当真可怕啊。
王云瑶有点担心聂青婉,但是,她更怕皇上,所以,郡主你自求多福吧。
浣东和浣西双双绷着小脸,站在那里,缓着紧张的心。
谢右寒见她三人面色有异,就问:“怎么了?娘娘换了寝宫里面的东西,皇上生气了?”
王云瑶摇摇头:“不是。”
谢右寒道:“看你脸色,不像没事的样子。”
王云瑶轻叹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说。”她想到皇上腰间戴的那个荷包,脸色又一沉,说了句:“我去一趟医房,你守好门。”
谢右寒点了点头:“你去吧。”
王云瑶去医房找冼弼,原本有些事情只有冼弼知道,祝一楠是没掺和的,但这次的事件,祝一楠不掺和也不行了,一来他跟冼弼就住在一个医房里,瞒不住,二来聂青婉吩咐冼弼找能够跟箭伤起冲突的香料,并将此香料制出来给她,单凭冼弼一个人有些吃力,故而祝一楠也加了进来,三来祝一楠是晋东王府的家臣,所忠就是晋东王府的主子,对华北娇更是忠心耿耿,如此一来,也就没必要瞒着他了。
王云瑶过来,冼弼和祝一楠都很忙,没功夫管她,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蹙着眉头。
冼弼抽出空扫了她几眼,最后发现她很不对劲,就丢开手上的香粉,去净了净手,过来往她对面的椅子里坐去,问她:“有事?”
祝一楠往这里扫了一眼,耳朵听着,手上却没闲着,继续研制香料,两边儿都不耽误。
王云瑶抬头看着冼弼,嘴巴张了张,最后又闭上。
冼弼道:“有事就说呀,吞吞吐吐,一点儿都不像你的作风。”
王云瑶心想,我也不想吞吐,这件事郡主并没有让我跟你们说,但我实在憋不住,就怕说了郡主会怪。
王云瑶沉思斟酌了半天,最终还是跟冼弼说了。
聂青婉让王云瑶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可就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却关乎着好多人的生死,聂青婉断定拓拔明烟今日冷毒发作是假的,也知拓拔明烟会利用殷玄来害她,聂青婉能想到的就是香,因为拓拔明烟只有这个东西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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