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嗤笑,讥道:“煦王聪颖,何见愚笨?”
皇帝亦以他浪荡无知,不识大体,不快道:“煦王何处不明,何不说与众臣听听,也教他们指点你一二。”
煦王转身笑对众人道:“诸位见笑,本王一向远离朝政,贪玩享乐,今日偶然入朝,便见此事。本王浅薄,以为此事无非有人虐杀九名幼童,秦氏举证,李氏认罪,一应人证物证,本王与诸位大人皆为亲见。如此确凿无疑之事,黑白分明,是非显见,为何拖了许久仍纠缠不清?”
又对皇帝道:“父皇明鉴,儿臣不曾掌管司狱,不知其中关窍,总以为不过除恶扬善罢了,如今一见,方知自己浅薄。儿臣自知愚笨,深以为愧,羞面父皇与诸位皇兄,是而请辞。”
一布衣老翁阴气沉沉,自秦氏出,说道:“老朽一家三口为躲李氏追杀,逃亡荒坟野冢六年有整,无非以为天理昭昭,终有擒贼伏法之日。而今铁证如山告于御前,仍不过官官相护,欺公徇私,老朽深觉可笑,不愿再留。”说罢拉了一位老妇,唤李正阳道:“阳儿,我们走!”
李正阳傲气,厉声道:“乾坤肮脏,不屑苟活!”说罢便躬身猛地往殿柱上撞去。
众人齐声惊呼。秦远眼疾手快,一掌打得那李正阳飞出丈远,趴倒在地。
“我也不活了!”王智母亲忽地撒泼哭道:“既不能为我儿申冤,我老婆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她哭闹着,瞥见李瑜仍在一旁,便大喊道:“老妖贼,我杀了你!为我儿报仇!”说罢便扑在李瑜身上,又扯又拽。
李煟急怒斥道:“住手!”
李芒道:“太子殿下,事实不明,还请殿下护我家主性命!”
太子一声令下,十数禁军飞速上前,抽刀架了王智母亲。
“杀了我啊!我早不想活了!我儿死得那么惨,我这个为娘的却不能为他申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王智母亲怒指李瑜,哭喊道:“老妖贼,你这个畜生!我儿方才七岁,才七岁啊,被你用木杖打,钉板刮,榔头敲……整整折磨了三个时辰啊!我儿他得有多疼啊!娘的心都碎了……儿啊,八年了,你离开为娘八年了,娘日思夜想,没有一日不痛恨自己当初将你送走。我的儿啊,你一定恨着娘,你八年都不曾在梦里回来看看娘啊!娘多想替你受苦,娘多想知道你在哪儿啊。”
她抱起那颗没牙的颅骨:“我的儿,你在象山受了多少罪?这天杀的把你的牙都一个一个敲掉了,儿啊,你身上没有一块好骨头,娘多想问问你,疼得厉害吗?你哭了吗?你可曾想到娘?可曾怪罪娘?娘做了钉板,在胳膊上刮啊刮,娘想知道你到底受的是什么罪啊我的儿!娘没有用,不能为你申冤,不能手刃恶人!娘无用,娘不想再苦熬了,娘去见你好不好?娘想你想得已经疯了啊我的儿!娘多想你,多想你啊。”
她抱着那小小的颅骨,说得声泪俱下,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王智父亲拉扯道:“儿还没有申冤,我们不能死,我们一定要割了妖贼狗头去祭奠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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