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连连应声道:“我这就去我这就去!今日保管爷爷您处处满意!”说罢便提着绸裙四下安排。
思恭陪侍郢休身侧,指着正东一间宽敞洞穴道:“主子,那里便是秦云南书房。他日常在此处修法习书,今日却不知哪里去了,是否要小的先去寻了他来?”
郢休想起方才林中所见,心中冷笑,也不言语,径往那书房走去。
这书房离地三尺,凿有石阶,口小腹大。一张高大的石案据左而立,将洞口挡去大半,更显内里隐蔽。案上高垒书册,遍铺纸墨,似是勤学力行之人。案后则是一张大床,凌乱不堪,烘臭扑面。
郢休嫌着污臭,正要离开,却见右首两张书架旁,贴有一张图表,名曰《日事日毕》。
郢休心中欣慰,忍了臭气探身细看,却见起手便是一行正楷:“辰时起,亥时寝,上午学书,下午描图,夜里亲行。”
再往下看,却分两栏,一栏为书名,有《素女经》《阴阳合度》《玉房秘要》等,一栏为图名,有《云雨三十六式》《春-宫玄》《女体奇像》……
郢休大怒,一把扯下撕了个稀巴烂,面目红涨,怒愤难消。想他每月一百两银子,白白养着这蠢货七年,竟仍是如此好逸恶劳,冥顽不灵!且还留他狗命何用?
恰秦云南畏畏缩缩赶了回来,在阶下拜礼道:“公……公子爷,我我我……我正正……在法……室修修修炼新……鬼,请公公……子爷一同……验验……验看。”
郢休背手攥拳,力持端仪,强忍了怒气,微笑道:“好。”
出了书房往西,就在那石牢南侧有一石门。门后三尺,内里是一间非常宽阔的鬼窟,窟内全无烛火,不见门窗,只隐约看见许多木桩贯穿上下,每个木桩上都绑缚一人。
或断肢,或剖腹,或破颅,血污横流,残肢满地,蝇蛆遍布。昏暗幽明之下,那鬼窟一眼望不到边,不知到底有几多活人在此接受炼化,只闻得那震彻洞穴的哀嚎声,鬼唤声。门开恶臭,郢休以帕掩鼻,稍探身瞧了一眼,便示意关门。
秦云南引了郢休在书房隔壁茶室坐下,问道:“公……公子爷,我我我……”
郢休却懒得再与他缠磨,只想早早打发了这阿臜东西。打断道:“秦法师,郢某今日此来特有一件大事交付,秦法师若能为郢某办得此事,便可拿了酬赏回乡养老,再不用窝居洞穴了。”
秦云南惊道:“当当当……当真?”
“当真。此事若成,白银三千两,你我相散两欢,再无瓜葛。”
秦云南大喜,忙问:“何何何……何事?”
“郢某有一私交密友,幼年不幸,心障积重,多年不除。郢某近日请来了他家中父母兄弟,想请秦法师想个法子叫他与父母之间做个了断,除了心障。”
“如如……如何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