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洛杉右马上换上了赌气的神情,谢静深却收回了玩笑的神情,难得严肃地对她说:“锤锤,就多住两天,让大家都安心,我不想写你的病例报告了。”
女孩委屈地耷拉着嘴角,很不情愿似的点了点头。
病房的门再度被关上,林想叶无奈地摊开手,说:“你还是老实养病吧,我们过几天再去教堂?周末?”
“不行的,我总觉得有糟糕的事情可能正在发生,我要再去跟那个女生见一面。”
洛杉右起身下床,一把抓住了林想叶的手腕。
林想叶抬眼瞧她,女孩穿着病号服,面孔苍白,眼中却仿佛燃烧着火焰。
“小叶,今天下午六点我们在教堂汇合!”
男生没有立马回答,只是垂眼看向女生握住自己的手。
他没有抽回手。
“你逃得出来吗?”林想叶默了一会儿,问。
“相信我,这次我不会鸽你了!”女孩朝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仿佛她不是个才醒来的病人而是即将上战场的女战士。
女战士突然再度抓紧了他的手,说:“对了,今天下午是不是俄罗斯文学课,你…”
然后她意识到了什么。
是的,早该意识到的,她一向自认为不是个白目的女孩。
手中传来的别样的体温,空气里与光影尘埃一起浮动着的某种难言的情绪。
她慢慢地,谨慎地,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
“啊,小叶,我…”
洛杉右这个人从小跌打损伤没有停休过,也是有不会吸取教训的原因在里面。
女孩再次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她的睫毛很长,低垂着眼的时候,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她有一些,不敢直视他了。
刚刚的女战士缩小再度变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孩,而那个女孩后知后觉地才发现——
在她面前的可是林想叶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在开学的时候跻身帅哥榜,但校庆日的时候洛杉右自己做巫女的时候就充分领教了无数少女对这位阿多尼斯般的美少年的渴求。
洛杉右你到底没皮没脸地做了些什么!
目睹了她全程川剧变脸般的全过程,男孩也只是冷静地,顺着女孩的动作收回了自己的手。
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洛杉右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说:“那…林想叶同学,我们下午见…?”
越说声音越低。
也难为林想叶听清楚了。
他知趣地站起身,用手背敲了敲床头柜,声音还是那样懒懒散散的,说:“记得吃橙子,我回去上课了,俄罗斯文学课我会给你留份笔记的。”
连那的小心思都被猜中了,洛杉右这下把自己全脸都埋进了被子。
从被子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
“谢,谢谢你。”
“你…”林想叶在离开之前迟疑了一下,他看向把自己整个塞进去被子的女孩,“你记得要好好休息,不要硬来。”
“好”,女孩硬邦邦地回答着。
***
周三,下午。
男生轻松地翻过南桥后门的栏杆,在上课铃响即将结束的时候气定神闲地踏进了俄罗斯文学课的授课室。
正巧遇上发期中小测的结果,林想叶顺手也把洛杉右的结果拿去了。
他将两张试卷合在了一起放进文件夹,突然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太对劲。
好像不自觉地就跟洛杉右熟到可以帮她带试卷了吗?这突如其来的认知让林想叶感到有些无措。
这几天,他一闭眼都是洛杉右受伤躺在小巷尽头的样子,那时心悸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感官之中,仿佛时刻准备着为他再次排演。
新奇的,从未体验过,但让人并不好受。
这让他对洛杉右的事情没办法置之不理。
下课后是四点,林想叶之后还有节化学实验课。他走出教室,然后被等候在一旁的俞此木抓了个正着。
“林同学,你上午逃课了。”
毫无感情的陈述句。
“所以?”
林想叶看了眼手表,俄罗斯文学课所在的第一教学楼离学校深处的化学实验室太远了,时间耽搁不得。
“我并不准备做什么,告诉我那天洛杉右发生了什么?”俞此木的神色严肃得让人想起教导主任之类的人物。
他向来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我已经告诉你了..”
“这并不是开玩笑,”风纪委员蛮横地打断了他,“最近在学校附近发现了一些女高中生被要挟的事件,那些人还没有被抓,洛杉右这件事很有可能也与这件事有关...“
这件事林想叶倒是没有耳闻,他思索了一会,说:“很抱歉,我告诉你的的确实是我知道的全部,其他的你可以去问洛杉右,她应该也会乐意告诉你的,我下一节课快来不及,先走了。”
林想叶快步离开教室,经过楼梯间,落地窗映着金红的秋色,穿着紫白色校服的高中生抱着几本书穿行在落叶满地的石板路上。
人群间他突然瞥到了一个手上绑着绷带的女孩,格外的瘦小,身旁有一位很高的男生。
是那个女生。
不过这次林想叶没有贸然出马,他立马躲在了墙壁后面,拿出手机拍下了那两个并肩而行的男女的身影。
照片里的两人看起来怪怪的,女生全身僵硬,微微侧着身,却又挨男生很近。
是情侣吵架吗?
美少年没什么概念的头脑里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