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和资质不佳,却人如其名,谦和公子一枚。此时被他盯着,没来由的结结巴巴:“我......我.......我......”
众人疑了,这样一个人会做出什么大不了的事。
沈青锋怒了:“你什么你!你做了什么?”
沈谦和更急了:“我......我......”
龙天玄哈哈一笑:“沈阁主不要着急,我只是略作提醒,孩子大了总要多操些心,也道是为人父母哪里能省得了心?非是你家公子做过什么,你也不必着急。”顿了顿,向众人举杯:“诸位与龙某也算是故识了,今日我归来,便请诸位共饮一杯。一诉离别,二算接风。还当我是朋友的,便与龙某干上一杯。”
席间,便有二十来人陆陆续续举起杯来,一杯饮尽。其余人与龙知韵和沈青锋等沾亲带故有之,存心观望者有之。
龙天玄放下杯,笑道:“认识我的人都知道,龙某本是个识趣之人。今夜本是试剑大会庆功,各家仙子一展才艺之机,龙某也不是个扫兴之一,请各家仙子继续如何?”
此时,各家仙长对夜宴的兴趣也差不多败光了,但总不好负了各家仙子为今夜赛艺耗费良久的心血,也知各家子侄正急急期盼着再见沈灼华一舞,便也连连称是。
纵然夜宴仙子赛艺继续开始,沈灼华却也没再上前继续方才未完的舞蹈,其后几位仙子琴棋书画也表演得心不在焉,大家也就看得更心不在焉,强笑着总有意无意的偷窥龙天玄龙知韵兄弟二人,能一直哈哈笑到最后的,也只有龙天玄一人。
一场夜宴就在上半夜热热闹闹,下半夜气氛诡异至极气氛中匆匆结束。诸家仙友虽说酒未尽兴意未隧,但个个塞了满腹的疑惑各自返回。
幽暗的长廊尽头是一幢孤影独立的高大屋舍,不过经过几百年的风雨,整幢屋子呈一种比黑夜更浓黑的颜色,站在房楼前的青石地上,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压迫之气。
屋檐上挑着两盏白惨惨的灯笼,暗淡的灯光落到地上,更添几分阴寒,整幢屋子呈现一种与云顶天都府奢华灿烂格格不入的阴森寒凉。
龙知韵孤身而来,推开祠堂沉重漆黑的木门,踏进门去,两扇木门又在他身后无声的关上了。
祠堂内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人,就着祠堂内暗淡惨白的烛光似在看着牌位上的名字,也不回头,说道:“龙知韵。”
龙知韵在跟他三、四步远处站住:“龙天玄。”
龙天玄嘴角勾了勾:“怎么不与我演兄友弟恭了?”
龙知韵道:“演戏也要人配合才行,兄龙弟恭的独角戏我已经演那许多年,早就腻了,烦了。”
龙天玄道:“我早说过,你不必。”
“没办法。”龙知韵垂下眉:“必境我出身不如你,修为不如你,灵力不如你,如果不好好演着这出戏,只怕在云顶早没能容身之地了。”
龙天玄道:“你想不到我会回来。”
龙知韵一字一顿:“不,我只是想不到你会活着。”
“谢谢你。”龙天玄双目仍留在正中的牌位上,忽然道谢。
龙知韵一愣。
龙天玄道:“你偷了我的,我这次回来一定会全部拿回来,你欠我的,我也会逐一跟你算清,还给你。但在这之前,我还要谢谢你,谢你替我母亲送灵,并将她的名字刻在牌位上放在龙略谋的牌位旁边.......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你做的这件事,足以今天让我放你一命。”
龙知韵疑道:“今天........放我一命?”
龙天玄慢慢转过身,右手抬起,掌中灵光突出,凭空出现一柄长剑,正是恩泽。
龙知韵退了一步:“龙天玄。”
龙天玄握拿剑柄,将剑锋慢慢抽出,一字一字道:“我今天不会要你的命,但也不会饶你。”你字出口,剑影瞬至。
龙知韵不敢疑顿,反应极快的向后滑飞,躲避剑芒。
祠堂广高,二人在内动手,丝毫不显局足。动起手来,也可拼力一拭。起先龙知韵气定神闲,不将龙天玄放在眼中,几招敌过,神色顿骇:“你......你明明......明明......”一句话,断断续续不成句调,想说不敢,不说不甘。
龙天玄手下不停,声音冷然:“你是想说,我明明被你偷了灵脉和仙骨为什么还有这么强的灵力?这等高深的修为?”反劈一剑,剑力将龙知韵打倒在地,傲然而立,剑尖指向他的额间:“今夜,饶你不死。”
龙知韵瞪大双目道:“你.......”
龙天玄哼的一声:“滚!”
龙知韵滚了,似乎龙天玄回来就将他从那云顶宗主的尊位上拉了下来,重新回到了二十年前那种受人轻视的日子。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两声“嘎嘎”的鸟鸣,一位乌衣男人从黑暗中走出,肩上停了一只鹏鸟正偏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珠看着他。
龙天玄傲然道:“断修。”
男人躬身双手交搭在胸行礼:“主上。您,今夜不该打草惊蛇的。”
“哼。”龙天玄抬手回目自身:“以我之骨,占他之体,承他神思。自然会替他了却心愿。”
断修不敢再劝,低头道:“是。”
龙天玄慢慢转回身,对着那排排龙氏的灵牌,目光逐一扫过,似忽面对的不是木雕的灵牌,而是那杀之不尽斩之不绝的敌人,沉声一字一字道:“欠我的,我都会一一要回来。”他的脸半明半暗掩映在惨白的烛火光茫中,双目渐起血红,一字一顿挤出牙关:“谁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