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丫鬟守着,孟昌治挥手让人下去,坐在了床边。
睡梦中的朱真真脸色红润,几缕发丝横在脸上,看不出一丝忧愁的痕迹。
孟昌治握住她的手,满心爱怜,端过茶盏用银匙喂了些水帮朱真真润润嘴唇。
朱真真喝到水,嘴巴动了动,然后睫毛轻颤,迷茫地睁开眼睛。
孟昌治刚放下茶盏,便见朱真真睁开眼睛,赶紧欺身上前,一叠声儿的问,“好些了吗?”
朱真真大病初醒,尚且没回过神,低声道,“相公,我怎么了?”
身下的被褥,眼前的床帐皆不是素日所用之物,“这是哪儿啊?”
后一个问题,孟昌治避而不答,“你着了风寒,睡了一天了,快先吃点儿东西。”
叫了一声,立马有银耳羹端了上来。
朱真真一天一夜未吃东西,就着孟昌治的手用了一小碗,总算觉着好了些。
能醒过来,能吃东西,已经是大好了。
孟昌治赶紧又喂了些药,见她深思倦怠,又哄着她再睡。
“相公,我头疼。”朱真真盖着被子,有些可怜巴巴地撒娇。
她昏睡时间长,记忆也模糊,暂时选择性遗忘了难过的事情,只以为还是在家里,孟昌治守着她。
这般温柔软语,让孟昌治软了心神,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睡久了难免头疼,你先睡罢,我帮你按按。”
朱真真这才闭上了眼睛,感觉孟昌治双手轻柔而不失力度地按过太阳穴,闻着相公熟悉的味道,渐渐又陷入沉睡。
常恩在外间立着,内外一片安静,自然能听到两人细语。素日只觉着两人恩爱,这等闺房秘事从未曾见过,如今见识了更觉吃惊。
王爷竟亲自给朱真真按摩,听这意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暗道这位侧妃真是好大的胆子,同时又有些忧愁,原本两人以夫妻相处自是无甚问题,如今一个是王爷一个是侧妃,身份比之从前天差地别,不知还能否一如从前。
更重要的是,这位朱侧妃是个性子犟的,平日听其谈吐,多有不慕富贵之意,哎呀呀,若是清醒过来知晓王爷骗了她,不知会有怎样一番风波呢?
再侧耳细听,便只有轻微的呼吸声。王爷过了一会儿才出来,手上尤沾染着药渍。
常恩小心提醒,孟昌治净手后让人上了饭食。
丫鬟太监们鱼贯而入,轻手轻脚摆了一桌子的东西,孟昌治却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了一些漱完口,欲进屋再去看看朱真真,便听门口传来吵嚷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有穿墙而入的架势。
孟昌治心中不耐,情知定是哪个妾侍,吩咐常恩去打发走,莫要扰了朱真真休息。
常恩心中叫苦,有这个胆气和猪脑子过来的,除了张侧妃不做他想,这人又哪里是他能应付过来的?不过既然王爷吩咐,也只好听从,苦着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