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不是想知道九尾大人的故事吗,我说给你听吧。”
信初的手一顿,他不知道容真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件事,他看向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的容真,并不觉得她单纯只是觉得无聊而已。
“好。”他听见自己说。
伴随着锄头挖进土里,泥土洒在坑里的声音,容真缓缓将九尾与梨凰的故事说给信初听。
等故事讲完,尤三娘的坟也砌好了,信初抓了一把土洒在高高的坟堆上,便是与母亲最后的道别。
然后他看向容真。
“我不明白,九尾大人与那个叫梨凰的姑娘之间为何那么别扭呢?人和人之间不是应该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离得远远的,就像你喜欢我和娘亲,所以总是到我家来蹭饭,你不喜欢大长老,就总是躲着大长老走。”
容真听得笑起来。
“你不明白才对,你要是明白了,这狐狩就关不住你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倒是给我说个明白。”
容真却不搭理他,兀自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天色不早,咱们该回去了,否则就该找不着路了。”
信初不满,“怕什么,有灯呢。”
他虽然这么说着,却急忙扛起两把锄头追上容真,生怕与她走散。
“九尾大人可以为了梨凰姑娘命都不要,死后也不得安宁,为什么离开前却都不肯见她一面呢?”
容真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因为如果见了,或许就走不掉了。”
“这又是什么道理?”
容真沉默半响,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是不是道理的道理。”
信初嘟囔道,“外面的人都这样磨叽吗?心思弯来绕去的,有什么意思。”
“所以我希望你永远不懂,永远安心留在狐狩,永远这么单纯率直。”
“欸?”信初跳到容真面前去,挡住她的去路,“你不是答应要带我一起走的吗,你后悔了?”
容真戳着他的锁骨把他推开。
“是,我答应过,但我现在后悔了,你从明天开始跟着老翁好好学习,要是被我知道你偷懒,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欸?!”
...
于是从那天开始,信初就不怎么能见到容真了。
每天早上他从床上醒来,推开门就能看见老翁站在院子里等他,然后把他领到树屋里去读古籍,学法术。
他试着半夜溜出去找容真,却发现自己是被结界关着的,哪儿也去不了。
久而久之,他也不好意思让那么大年纪的老翁每天等他,他便自己早起到树屋去了。
老翁夸他是千年难遇的奇才,是注定要带领狐狩走向光明美好的未来的。
他却对此没什么兴趣,反倒抓着古籍里描述狐狩之外世界的零星内容看得有趣。
后来有一天,他看书看得正入迷时,听见从来不怎么发脾气的老翁竟破口大骂。
“九尾大人舍命守在这里,外头那些不肖子孙却将咱们当作占地为王,打起我们狐狩的主意了!要不是九尾大人有令在先,我真想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反倒是几天之后,他一直相见却见不到的容真找上了门。
彼时正是深夜,容真从窗户翻进信初的屋子,如同信初出生那晚一样。
信初早就查觉有人闯入,几乎在她落地的一瞬间就卡住了她的脖子。
“谁?!”
“许久不见,挺警惕嘛,是我。”
信初愣住了。
容真从他手下挣脱出去,两人在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信初感到有几分不自在,但容真第一次有事拜托他,他怎好拒绝。
“什么事?”
“我瞒着老翁答应了与大明宫的联姻,过几天妖界的公主会嫁过来,你假扮一下新郎。”
信初在黑暗中皱了眉。
“什么是联姻,什么是新郎,妖界的公主又是谁?”
“别管那么多,到时候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行。”
信初感觉自己的肩被人拍了一下,面前一阵风掠过,是容真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