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的夜晚,已经有了些许寒意。站在酒店的门廊上,书钧扯了扯身上的小外套,偷眼瞟了瞟站在身边的人。“怎么,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挺无趣,是吧?”江峰微笑着开口。
“哪里,这么多年了,您一点儿都没变。”书钧尽量将语气放得诚恳自然。
“小丫头,会口是心非了。” 江峰的目光中透着欣赏,“果真长大了,进退有据,宠辱不惊。孟凡在你面前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屠龙的何必一定是骑士呢?”书钧的笑容里充满了甜蜜,“他自有他的位置。”
“哈哈。。。” 江峰爽朗地笑了,“果然有气魄。真金不怕火炼,这些年倒把你摔打出来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这些年真的委屈你了,怪我当初处理不当。”
“您别这么说。”书钧的语气里带着安慰,“那时候太敏感,而孟凡又处在关键时刻。您为了他的前途千里迢迢来找我,这份苦心我很明白。”
“丫头,” 江峰满眼疼惜地看向书钧,“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日后如果孟凡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正说着,孟凡已经将车开来了。两人上了车,江峰道:“直接送我去秦部长家,我们几个老战友要摸上几圈。你明天中午来接我。”说着,转头对后座上的书钧道:“丫头,今儿晚上这小子就麻烦你收留他了。有什么可以压榨他的赶快抓紧,再见面只怕又要等个把星期了。”
话音未落,嘴里便多了一块口香糖。孟凡将糖纸扔到一旁,不紧不慢地说:“昨天我碰到方医生了,她问我你是不是在办公室偷着抽烟。”
“怎么可能呢?” 江峰有几分做贼心虚,“男子汉大丈夫,说不戒就不戒,干嘛偷偷摸摸的!”
“成,那赶明儿我就告诉她,你是正大光明地抽。”孟凡说得义正词严。
“别呀!” 江峰拍了拍孟凡的肩膀,“小子,等你结了婚就明白什么叫善意的谎言了。诚实固然重要,但老婆的情绪才是重中之重。”
说笑间,江峰到了地方,下了车。孟凡开着车滑上大路。
“累了吗!要不要躺下睡一会儿?还有一段路呢。”孟凡柔声问道。
书钧打了个哈欠:“算了,睡的半醒不醒的最难受,到家再说吧。”
“要不,你到前面来坐?”孟凡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书钧没有说话,利落地拉开座椅,移到了副驾驶座上。
孟凡两眼目视前方,嘴角幸福地翘起,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
“孟凡,”书钧轻声呼唤。
“嗯?”
“我希望你不要对我用善意的谎言。”书钧的嗓音轻柔,但语气不容置疑,“不论什么事,我希望我们一起承担。”
孟凡伸出手,将书钧的手握在掌中:“我答应你,同时,我希望你也能做到。”
“好。”
昏黄的路灯下,道路伸向无尽的黑暗。两只紧握的手无声地互相传递着温暖。
“你的风险评估怎么样了?”良久,孟凡揶揄地打破了沉默。
书钧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还评估什么。”
“是吗?”孟凡扬扬眉,“好像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亲口说一句愿意。”
“我以为,有些话不必说出来,你心里也明白。”书钧扁扁嘴。
“我明白。”孟凡的手紧了紧,“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才安心。”
书钧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回握孟凡的手。
“对了,”孟凡温柔地转移了话题,“以后别为了我勉强自己。我不怕丢人,我的面子不值得你去委屈自己。”
“啊!”书钧一下子红了脸,“可恶,你竟然偷听别人的谈话。”
“刮进耳朵里的。”孟凡无辜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