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虽是夺了这几家的生意,但兔子谁没几个窟,总藏有些东山再起的本钱的。这会儿这么奔波,那点本钱还不知还剩多少。
裴金玲不觉得奇怪,“姨妈不也为了姨夫连百万银子都舍得,他们愿意为亲人奔波我们倒也深有体会。就是朝廷继续这么吊着,能合适?”
俞家姨妈端起茶喝了一口,只觉得顺喉无比,“这么吊着才合适。”
一看是姨妈的意思裴金玲就不再多说,吊到他们家财散尽也不失为最好的报复,“在京城还是没查出背后的人是谁?”
“没有证据的事,可是不能胡说,许也只能这么算了。”俞家姨妈嘴角抿起,“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能保全自身已是万幸,何必追根究底。阿铃你也别钻牛角尖,那百万银子没什么大不了,你小表弟总有赚回来的时候。”
但不甘心是真的,数代累积一朝送尽要人心平气和那得是圣人。
姚夫子也劝裴金玲,“你姨母不说那是怕你想着报仇反倒给自己惹上麻烦,你不问就好,免得她才担心完自己的夫婿又要担心你,日子就没个安稳的时候。”
“夫子和姨母怀疑的不就是卫王府?”裴金玲又不是真不知答案,“他们几家转来转去几道手,藏得跟阴沟里的地鼠似地,做的也就卫王府的生意才不敢让人知道。不过无缘无故的怎么想起对俞家出手?俞家跟卫王府能有什么牵扯?”
这也是裴金玲在宫里时候一直没想明白的地方,卫王府在江南这么悄悄地做买卖,明显是不想被朝廷发觉,没道理好好的生意不做闹出这种事来。
“还是俞家有什么生意,是卫王府想要的?”裴金玲想了想,“军中每年制衣要用的粗布在江南的采买也不是俞家一家在做,甚至俞家只占了其中半成。粮食俞家也没占多少,无非在外奔波时顺手收那么点卖给卫王府,连半成都算不上。还有药草一类,这个稍微多一点,可也才两成左右,远比不上卫王府在江南其他商贾手里收的。”
夫子不知道自己竟教出这样心大的徒弟,满头疑惑,“这还不够多?”
这几样加起来,俞家每年从西宁军那赚到的银子就有四五万两银子,除去成本纯利也在五千到八千两左右。这么大笔银子,在京城也能买下一座不小的宅子了。要论利润,实没有比做买卖利润更多的行当。
“给军中的这些东西,如俞家这样没背景的人家而言,手里货必须得质地要好、价钱要低,否则随时可能被别的商家顶替。其中利润稀薄可想而知,且还只是分西宁军在江南这一带军需的份额,不是占整个西宁军这么多的份额。”
裴金铃从不觉得在西宁军身上赚的银子够多,“何况我们也只是转手交给真正的大商户,大头也在其他几家大粮商、大药商、大布商手中。俞家这要算多,整个江南都得在发财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俞家,竟在被其他跟卫王府做生意的生意人针对。
这要说不是卫王府的意思那也得有人愿信,裴金铃困惑不已,“卫王府要不想再跟俞家做生意,不过一句话的事。要是看上俞家了,俞家领不领情不也一句话的事?姨妈可没说跟卫王府有过什么联系。”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等再探听点东西出来后再说。”姚夫子见状就换了话题,“你在宫中可见过卫王世子?”
裴金铃摇头,“没。还没进宫美名就传进宫去了,弄得进宫那天一个个全都挤在藏在巴掌大一块儿地方,我怕踩着人就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