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汉王道,“去将孤的月杖取来。”
“喏。”
“等等。”汉王又补了一句,“再将孤多备的那根取来。外头的东西虽然精细,到底不能与宫里的相比,事后给冯小娘子送去。”
魏勇又开始拍马屁了:“那可是圣人赐下的,六大王都还没用过。冯小娘子若是得了,必得念着六大王的好了。”
汉王这会儿还没打算让冯素素念他的好,只要不排斥他即可,凭她那副样子,若是这般做小伏低,汉王便是看错了她。
汉王今日出门,若说不是为了炫耀,那必然是假的。既然冯家小娘子看得起张思远的技艺,那么,他便让她看看,什么叫天外有天。
他这受圣宠的亲王想要个女人并不难,不过冯家与别家不同,冯素素也同那些个家里头要往他府上塞的小娘子不同,他就是想与她多少几句话。
若再让张思远当众出个丑,解一解心头之恨,他今日便是不白来。
台上,张思远将月杖递给思夏,思夏一副坦然赴死的状态接了过来。
行吧,反正没几个人认识她,即便现在认识,转头她把眉毛洗掉,换回女装还是一条正经人。
这时一场击鞠已结束,要开始新的一场。她随便在漫天神佛中捡了几个,又在心里挨个求了一遍保佑她。之后,便往场上去了。
按理说,击鞠时分两队,每队十人,但是今日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冯素素带了她兄长给选的两个人,一共三人。可张思远这队带上了两个随从,外加思夏,有四个人。
原是张思远想让自己的人暂歇,偏是冯素素说不必。
虽然冯素素的兄长给选的这两个人比较厉害,但她对这两人的技艺也仅仅停留在听说上,具体如何,她没见过,是以三对四的局面让她不敢保准。
她想将墨玉叫上来,却在此时,有人说同她打一场。
正是汉王。
兵部侍郎家的郎君姓徐,也算得上是贵胄子弟,可他根本没见过汉王这尊大佛,是汉王的近侍白齐将汉王的金鱼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觉得眼睛要被晃瞎了。
国朝三品以上的官员佩金鱼袋,眼前这个年轻郎君能用得起此物,想也不用想是何人,再一听那捏着金鱼袋的人称他为“六大王”,当即打了个觳觫,赶着去行礼。
用不着汉王跟他废话,白齐已经说明白了,徐郎君想到中书令和汉王站在一起,而他父亲是宰相提拔起来的人,便知今日得把心吊到嗓子眼伺候着这位身份尊贵的亲王!
因着汉王到来,徐郎君把击鞠场里仆婢都叫上了,打起十二分精神办事,免得让汉王怪罪。
汉王是专门冲冯素素来的,徐郎君也不敢耽搁,亲自引着汉王前往。汉王笑对冯素素:“小娘子想赢几场?”
冯素素眉心直跳,看向徐郎君,对方却在一旁低头装死。冯素素握紧手中月杖,恨不得一杆子朝他头上打去,她好不容易约了张思远出来击鞠,汉王跑来强行加入不说,还放这种大话是几个意思?
冯素素心里再不高兴也没表现出来,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的她觉着汉王这厮着实令人讨厌。若非张思远在,她恐怕早就扔下月杖,跳马离去了。她不想和他撕破脸,只道:“虽是赛场,可是,在场之人不过是只图一乐。”
汉王喜道:“不错。”
张思远没想到汉王能来。从前他击鞠时,汉王还是个只能坐在马背上被内侍牵着马的少年郎,后来是圣人亲自教导他击鞠。再之后,但凡宫廷里办击鞠赛,汉王必定会上场,他同另外三个皇子打吐蕃十人毫不费力。
宫城里有几处击鞠场,汉王得圣人宠,汉王府比别的亲王府邸大些,也有击鞠场,他不在那些地方击鞠,偏偏跑来此处,除了和自己不对付外,恐怕也有冯素素的原因。
原本张思远正发愁怎么让自己输得不那么明显,这下好了,有了冯素素新带的两人,再加上汉王,他输起来应该容易多了。
只是,他开始后悔让思夏上来了。击鞠不像是读书绘画那样安全,他担心思夏会出事。想让她下去再叫个人上来,偏是她不肯了,还振振有词:“汉王来了,临时换人不大好,阿兄若是嫌我打得不好,换个技艺佳的人上来,知道的人会让人猜测汉王更胜一筹,不知道恐怕会让人说阿兄轻视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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