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欢颜啊。”欢颜微微娇嗲的回答,见没能化解苏锦沣沉寂,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笑中带苦,目送远方,清风吹动绿草悠悠而过,不着痕迹。
“我没有兴趣评判别人,更没有闲心思猜度别人的过往。但是,你,欢颜,是例外。”说罢,苏锦沣像个小孩子一样,捡起身边的小石子扔向远方。“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连自己何年出生都不记得,却给了我无限的遐想与希望。但是你却一次次用实际行动把我的希望之火浇灭。你知道希望之顶与绝望之渊的落差足以杀人吗?”
欢颜被这话堵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静谧夜空,万籁俱寂。
她鼓足了勇气,道:“在我如花的年岁里,遇到两个说爱我的男人,一个把我推向死亡的边际,却用自己的性命保全了我。另一个把我从生命的谷底抱起,又一步步送我走入命运的深渊,直到如今的万劫不复。”
欢颜说罢引得苏锦沣的凝视,许久,他问:“你说什么?”
欢颜面颊微红,微抬头避过他的直视,举目望远继续说道:“绿色的枝干,黄澄澄的油菜花,好大好大一片,小小的人儿躲在里面,远处只能看见头顶小把儿髻,可那发髻上,还簪着温文绽放的黄色小花儿。巍峨的长白山,皑皑大雪如鹅毛能飘上三天三夜。雪后初晴,白茫茫无边际,太阳照在上面眼睛都映的睁不开。全是白的,唯独一片红梅,点点怒放。”
苏锦沣萌生疑惑,不自觉皱了皱眉头,红梅花?思索片刻,他眼中似乎要迸发出一种热烈,无以言说,但紧接着眼中欲迸发出的热烈变为欣喜与怒放,好似雪中红梅一般无法遮掩。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甚至要握住欢颜的手还没有伸出来,欢颜就微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已经记不清太多了,如今这副空荡的皮囊里只留下这点残破不全的记忆。”
“你?”苏锦沣的手又落回去,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我真的记不清了,说的都是模糊的片段,我把它们连起来,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曾经在我身上发生过的,说不准是我看了场戏,这都是戏文里演的罢了。”欢颜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记不清了,你受过伤?”苏锦沣追问。
“不知道。”欢颜愣了下,摇摇头:“反正是生过一场病,就是那时候翠姨救了我。我昏睡了好久,醒来就记不得很多事了。”她沉闷了好久,吟诵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锦沣。”她见他无语,只是呆呆的望着自己,便轻轻换他,那声音小的只有二人听得到。
苏锦沣被这一声唤定住了,“你叫我什么?”
“我……”欢颜露出淡淡的恐惧。
他努力压制情绪,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一把拉过她,转过她的头,印上双唇贪婪的吻她。她本是在挣扎,却被他死死箍住。
双额相对,他和她的心还是在剧烈的跳动。
“欢颜,让我糊涂一场,好好爱你,行吗?”苏锦沣乞求,眼神比饿了三天的小童还要可怜。
欢颜不语,双眸微垂,两滴晶莹落地,滴在草上,与晨露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