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野问：“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赵十安摇摇头，经过这么一番，她不认得路了，也忘记了自己的自行车，只看着面前的两条路发懵。
“喂！喂！赵十……喂！你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吗？”少年差点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面前两条路，一条通往城市中心商业圈，一条通往这座城市的销金窟，他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但是装作自己不知道。
“俺…不…几倒……”女孩儿声音糯糯地，隐约带着哭腔。
她的答案令卢野有些意外，不是因为含糊不清的吐音，而是这个回答太不现实，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他没想过她的智力有问题，以为是某种女人钓凯子惯用的伎俩。
“天都这么黑了，你又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我可没办法。”卢野不想上钩，一来没钱，二来不想破坏心里仅存的丁点美好。
女孩不作声，眼眸垂下来，看不清神色。
他接着说：“你慢慢想吧，我走了。”
卢野以为自己走了之后赵十安就会败兴而归，步伐不由得加快，庆幸不需要再赔辆自行车。
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好像身后的赵十安是无底深渊，多看一眼都能万劫不复。
渐渐地夜深了，政府为了节约用电，十一点之后的路灯分段照明，赵十安站的地方恰好是黑暗的那一段，虽然在丁字路口，每条街上的店铺牌子都亮着灯，可她仍旧觉得害怕。
从卢野离开的那一刻起，她站的位置没有移动过，这是对于恐惧最直面的表现。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她站得有些累，走到一处台阶上坐下来，双手抱着膝盖，懊悔为什么要出来。
这时脑袋才反应过来，想起了自己的自行车。
她记不清撞人的地方在哪里，顺着卢野离开的方向沿路寻找。
一路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赵十安慌了，即便根本记不清那辆车的样子，还是要把每个蜿蜒的小巷都找一遍。
丝毫没有警惕性的女孩不知道身后跟着一个身影，像是偷窥……又像是保护……
卢野跟在她身后，想不通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回到家躺在床上要睡了，翻来覆去还是用“屋里闷热”的借口出了门。
散步乘凉应该是缓慢而又惬意的，他刻意放慢脚步，双腿还是像快走一般不停交换。
这种快走，令他跛腿的伪装暴露无遗。
刚刚走到半途就看到女孩儿慌忙地寻找些什么，除了那辆失踪的自行车，他想不到别的了。
没有现身，怕她要赔偿，又不放心离开，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如果不是一群喝醉酒的小流氓把赵十安围了起来，卢野恐怕会这么一直跟着，绝不出现。
那些人面生，不是住在附近的人，就连穿着也不常见。嫩红黄绿，扎眼得不像是混子。
这样的人最可怕，常年出来混的人下手有分寸，干事也会顾忌后果，不会太过分。
像面前的这群生蛋子是最容易闯出大祸的人！
卢野捡起路边半块板砖，不动声色地靠近……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砖拍在头发炸得最高的那个人脑袋上，一头黄毛瞬间红了一片，暗红的血顺着耳根流下来，叫痛声呵停了所有人的毛手毛脚。
“老子的女人，谁敢再碰试试！”狂妄又坚定的语气，卢野挡在女孩面前像座山一样稳稳屹立。
打架是家常便饭，对付这群年纪不大的非主流，卢野更是深谙此道：看准一个人下狠手，也不管其他人如何拉扯、殴打，拼着一口气把看准的那个人制服。
年轻的孩子打架没轻没重，卢野只觉得断掉的那只手痛感更重了些，头上有液体涌出致使眼睛被什么东西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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