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珍珠对自己的魅力不自知,友人倒是懂得,心想这么一个温柔坚定的寡妇,白皙的脸乌黑的发,于无人处时黯淡的眼中化不开的忧伤。
她又长得像一幅画,自然不是什么好画,似色彩浓烈怒放的油画,大片粉白的芍药开到荼蘼,花瓣挣得无力再舒展。
这样一位寡妇,该是多少男人趋之若鹜,想要强烈地不择手段地占据她的心扉,抹平她的忧伤。
黄珍珠注意到墙上挂的祈福红幡,伸手拨弄了一下,问了一声,“多少钱?”
友人笑了一声,“你拿吧。要写东西的话,桌上有笔。”
黄珍珠收回手,“这样不好。”
她知道这是祈福红幡,写完抛挂在临近山崖的观音碑上祈福。
见黄珍珠没拿,友人又说,“拿吧。十块钱一百条批发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条红布,印着几句吉祥话。
基于物质层面,便宜得十块钱能买一百条。
若是基于心灵层面,贵重得没法用钱来衡量,就跟上面写的富贵荣华,出入平安,身体健康之类的吉祥话,若是真的能在现实实现,几个菩萨能许?又有几个人能买得起?
见友人这么说,黄珍珠便挑了一条。
在桌上取过马克笔,端端正正地写上狄桢狄珠的名字。
友人见黄珍珠这么虔诚,最后只是祈求她的一儿一女平安健康,不免皱眉,“再去拿一条。”
黄珍珠诧异,“写什么?”
友人见她眼神澄澈,看来是真的不懂,“求姻缘啊。你还年轻,就写姻缘再续,求月老求一切上仙再给你许个好的。比狄敏好个一千倍一万倍的。”
听得黄珍珠失笑,“我已经不想这个。”说完,她掏出五块钱投进店内的功德箱里。
友人嫌黄珍珠把她当外人,“都说给你的。”
黄珍珠摇头,还是执拗,“这样不好。”
她知道这种祈福红幡卖游客五块钱一条,也知道近来下雨小商店生意不好。
但是,黄珍珠最知道的是,求神拜佛,花钱才能买个心安。
观音碑在临渊延展出的一块小平台上,外头是飘渺的层云和悬崖绝壁,扶着铁制的栏杆,友人让黄珍珠使力将红幡抛挂在碑前。
黄珍珠使力,啪的一声,系着重物的红幡便正落在观音碑前,端正不移,只有红幡在呼呼的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友人夸着黄珍珠准头好,黄珍珠在心里默默祈祷,她的一双子女,狄桢狄珠要平安健康。
人生在世,活着就是最紧要的。
抛完红幡又默默许了愿,友人和黄珍珠回转商店里。
山风里,写着狄桢狄珠的红幡在风里飘扬,印着金字的‘出入平安、身体健康’八个字清晰端正。
店内饮茶的黄珍珠不知道的是,她所求的并未如愿,再过两个月,她视作珍宝的狄桢狄珠也随狄敏去了。
立在山前的观音碑犹在,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酸甜苦辣,生老病死,爱恨纠葛,上天看过千百年,无悲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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