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克斯大啖著白天没能吃到的料理与美酒,情绪高亢地与不认识的大叔热切交谈著。
“真棒,不晓得能不能每天举办呢。”
“哇哈哈哈哈,我也觉得(Metoo)!”
“我也觉得!”
赛克斯与邻国大使乾杯。
“坐牢赞啦~~!”
26千金小姐疼爱弟弟
现在是透入的阳光最为明亮,悠闲的午后时光。隔著铁栅栏,内外侧分别摆了一张小桌子,两名千金小姐如同照镜子一般,坐在那里享用著午茶。
“乔迁派对非常成功喔,亚历山德拉。感谢你协助事前作业,真是帮了我大忙。”
与开心的蕾切尔面对面坐著的人物,是个有著微波浪卷金发与翡翠般澄澈的绿色眼眸,令人印象深刻的少女。蕾切尔的谢词令她扬起嘴角,回以渗出惊人气势的微笑。
亚历山德拉?蒙巴顿侯爵千金。她是蕾切尔可以展现本性的朋友,是拥有家人般交情的特别伙伴。
与乍看之下不起眼但外貌清秀的蕾切尔相比,亚历山德拉不仅鲜明抢眼,也拥有散发著自信的美丽容貌。倘若她身穿的并非礼服而是裤装,再戴上佩剑,就会令人想称呼她一声大姊头了……就是如此与蕾切尔类型截然不同的美女。
“外交方面的事就交给我吧,蕾切尔。毕竟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而已。”
托父亲担任高级外交官员的福,亚历山德拉在外国大使馆高层的人面很广。乔迁派对会有许多外国大使参加,以及在那之后王子的丑闻并未扩散,也都是多亏她在暗地里疏通。
“不过打击殿下感觉也很有趣呢,早知道有这么有意思的事,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她以富挑战性的表情咧嘴一笑的感觉实在有模有样,与地牢杀风景的石墙形成的背景相结合,简直像是冒险故事的女主角。
反倒是蕾切尔的柳眉垂成八字形,略显困扰地轻轻微笑。
“这么做也不错,不过若是打击过头……让对方累积了压力,朝奇怪的方向爆发就伤脑筋了。”
“原来如此……那么,你打算怎么做,要原谅他了吗?”
亚历山德拉明知没这回事,却还是装腔作势地询问;另一方面,蕾切尔面对挚友的问题,只露出怯懦的笑容耸了耸肩。
“嗯,差不多该告一段落了……所以,我要在对方破裂之前迅速施以致命一击。”
看似怯懦的只有外表而已。
“其实你还想悠哉地多花些时间享受吧~~”
“虽然遗憾~~……不过得在没有耐性的殿下失去理智做出不顾后果的行动之前,先一步将他击溃,让他无法卷土重来。”
“那么,我也会努力支援你的。”
“呵呵,拜托了。”
两名少女可爱地抿嘴微笑,一边以茶杯轻轻互碰。
*
乔治?佛格森跳下马车,将公事包粗鲁地交给出来迎接的管家后就走进玄关。
脚步声在宽敞的走廊上夸张地回荡著,他以紊乱的步伐走向自己的房间。
“可恶!每个家伙都这样……”
将不肖的姊姊逼上绝境的计画迟迟没有进展。
简单的恶作剧起不了作用,但如果做得太过头,变成加害对方,正当性又会遭人质疑。必须找出能打击姊姊精神,又不会被第三者判断做得过头的界线……这种事真的存在吗?老实说自己不太有自信。
不只如此,王宫的朝臣都害怕遭到牵连而退缩。
他们希望在国王下达裁决为止都不与这件事扯上关系,对于在姊姊周遭做些小动作一事,都有各式理由加以推托而不愿协助。充其量也只能派骑士团在地牢周遭监视,提防间谍入侵而已……而且,姊姊甚至办了一场若是没与外界联系就不可能成功的派对,卫兵至今仍连一只老鼠都没抓到。
虽然阻止了来自公爵家的支援,却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乍看之下,宅邸内部并没有类似的动向,不过确实有人在运送支援物资给姊姊。家里表面上无人反抗乔治,他却强烈地感觉到阳奉阴违的气息。
老实说,乔治已经无计可施了。至今仍看不见试图危害乔治等人的耀眼太阳──玛格丽特的敌人全貌。
“可恶,真是的……!”
乔治一边想著“今天直接上床睡觉吧”一边打开自己的房门。
乔治往自己房里踏进一步,端详房间时的印象……实在无法一言以蔽之。
“!”
当下没有发出惨叫,乔治甚至都想夸奖自己了。至少,他认为自己没有腿软瘫坐在地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在他的房间中央……
有许多书籍或图画等物品,运用桌椅等家具摆设得让起居室像时髦的书店一般……而那是乔治原本藏起来的物品。
情色、性感女演员姿态有失体统的肖像画。
写著不能见人内容的机密日记、写好却不打算寄出的情书。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
乔治为了避免打扫的女仆发现,(自认)小心翼翼地藏在各处的珍藏品此刻齐聚一堂。
“什……什……什……”
乔治惊慌失措地将光明正大陈列著的黑历史遗产聚集起来,以因为恐慌而无法好好运转的脑袋拚命地思考要藏去哪里……虽说既然被人拿出来装饰,就表示地点已经完全曝光了……身为持有者仍不得不这么做。
总之,他为了避人耳目,先随便找了个提包塞进去,并暂时藏到床底下。
“……可恶,是谁……?”
想必是站在姊姊那边的佣人,因为不满自己的行动而做出的好事。
有谁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乔治一一回想佣人的长相,焦躁地将桌上的书整理起来。
这时……
出现了一个被书压著的陌生信封,那是女性用的粉红色信封。
“……什么?虽然我只有很不祥的预感……”
不过,如果不确认就什么也不会开始。
乔治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信纸。
他将信纸摊开……瞥了一眼后,这次真的发出了惨叫。
*
入夜后,在地牢前侧的房间里。
乔治在铁栅栏前向牢房下跪磕头。
“姊姊,非常抱歉!”
弟弟将额头贴在石版地上,浑身发抖的模样……令原本打算就寝而整理著床铺的蕾切尔感到纳闷。
“哎呀,乔治,你怎么啦?”
她虽然看似不知情,但并非如此。绝对不是这样。
乔治将额头紧贴在冰冷又凹凸不平,令他感到疼痛的石版地上,向恐怖大王(蕾切尔)大声疾呼:
“当初对于针对玛格丽特的欺凌一事,我没有加以确认就断定是姊姊的错,真的非常抱歉!”
“哎呀,你干嘛突然说那种话,发生了什么事吗?”
即使对方装傻,乔治仍只能一股脑地向姊姊磕头。
“……姊姊,请你……请你……将写在信上的事情保密……”
弟弟拚命地哀求著,蕾切尔仍继续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乔治,你真是的,公爵家继承人可不能随便向人下跪喔。说到信嘛……”
蕾切尔暂时停顿,将歪著的头倒向另一边。
“指的是五岁那年的九月,你尿湿裤子请我帮忙洗的事?
还是七岁那年的二月,你因为被烟火吓到而站著失禁的事?
不过,那些都是小时候令人微笑的往事呢。”
蕾切尔看著胆怯的弟弟,露出微笑。
“如果不是那么小的时候的事……
是指十一岁那年的五月,你对性产生兴趣,偷偷跑进姊姊的衣柜里到处抚摸礼服的事?
还是指十四岁那年的六月,你确认四下无人后在我的床上打滚,嗅著床单的事?
如果不是这些……就是十五岁那年的七月,也就是去年偷了我准备送往洗衣室的内裤收藏的事喽?”
“对不起!姊姊,真的很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
恐惧万分的乔治只能拚命道歉。
乔治发现的粉红色信封……
装在里面的信纸上条列著好几项乔治做过的事,尽是些一旦被别人知道,自己就活不下去的内容片段。
写下这些内容的人是姊姊,毋庸置疑。那熟悉的漂亮书写体,将只要有任何一项被周遭得知就会身败名裂的事情,如历史年表般冷淡地条列出来。
自己明明是确认过四下无人才做出那些举动的。
若是她没提起,有些事甚至连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
别说是姊姊,理应连自己的贴身佣人都没有看见的事情,却被赤裸裸而不带感情地条列出来。
而她既然知道这么多……
代表那些乔治本身也有印象,信件内容并未提及的“字里行间”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
换言之,粉红色信封的信只是节录。
姊姊既然能够写出这么多细节,表示她不可能没有完全掌握乔治的黑历史。
似乎对乔治颤抖的模样感到困惑,澈底装纯真的姊姊露出伤脑筋的模样。
“哎呀,乔治,你用不著那么害怕嘛。姊姊只是因为不知道何时会遭殿下处刑,才将无法留存的回忆付诸信件而已喔。因为有许多令人怀念、不由得微笑的回忆……所以想稍微跟弟弟分享而已。”
而且姊弟之间的绝对强者(姊姊)华丽地……仅有嘴角优雅地扬起笑了。
“乔治正值青春期,一旦与条件好的玛格丽特小姐相恋,就会把与姊姊之间的琐碎回忆(在家里做出的好事)忘了吧。毕竟姊姊身陷囹圄,不知何时会死去,只希望如今已经羽翼渐丰(离开姊姊)的出色弟弟能够稍微记得自己……即使此身与露共消融,希望姊姊仍能持续活在你的心里(想必能成为镇石吧?)。”
“这……这是……!”
“区区”单方面被压著打的艾略特王子绝对无法让姊姊一声不吭地乖乖受刑。虽说她是明知如此还故意这么说的……但乔治并没有蠢到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场,斗胆当场指摘她。
迷人的姊姊(蕾切尔)露出怎么看都不像是担心被处刑的美好微笑,她的手中握著一本笔记本。
“啊,不过乔治对玛格丽特小姐著迷,脑子里根本没有半点空间容得下姊姊对吧?所以,我就尽我所能把记得的事情写进笔记本……对了,交给父亲与母亲大人好了。作为成长纪录的一环,在两位的结婚典礼上也能请他们挑几段往事来介绍,如何?这么一来,在六呎之下的姊姊也能因为做了件好事而放心,并一直守护著你到最后了。”
“姊姊,拜托你!求你……千万别将写在笔记本中的内容告诉父亲或母亲!”
“姊姊?乔治以前明明会很可爱地称呼我姊接大人的……”
“姊……姊姊大人!”
“姊姊?”
“姊……姊接大人……求求你……求你千万别将我的丑事告诉父亲与母亲!”
“咦~~可是姊姊已经没有将来了,这样就无法好好守护乔治……”
“即使殿下错了,我也绝对会阻止他,不让他对姊姊……姊接大人下手的!”
“不过你也相信我曾对玛格丽特小姐做出许多……虽然我不知道内容,总之就是许多过分的事情吧?”
“不,绝无此事!”
乔治拚命否定姊姊刻意提出的质疑。
玛格丽特的物品遭人破坏、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的事情都是千真万确发生过的。
直到半天前为止,乔治也认为这是姊姊做的好事,对此深信不疑……不过,他现在敢断言并非如此。
……只为了威胁乔治,而能从牢里安排这么多事情的人,不可能会为了欺负情敌做出那种温吞的事情来。
正确来说,如果对方真的是情敌,她不会只是欺凌的程度就善罢甘休。
而姊姊一旦认真起来……玛格丽特此刻应该已经不存在这世上了。
“我相信姊接大人没有对玛格丽特出手!我愿意写下誓文!……所以,所以姊姊……姊接大人,请万万别将那本笔记交给父亲或母亲!拜托你!”
“哎呀,是吗……只要不告诉父亲与母亲大人就够了吗?”
“是……是的!”
“真的吗?没有其他人吗?”
“咦……?”
姊姊奇妙的确认话语,令乔治不知所措。
虽然感觉她似乎愿意替自己保密,令他感到谢天谢地……但是其他人是指?
仔细想想,毕竟是姊姊,很有可能因为“似乎很有趣”就捉弄自己。
“那……那么……也请别告诉女仆长(玛莎)……”
“还有呢?”
“咦?呃~~……还有殿下与玛格丽特也是……”
“还有其他人吗?”
姊姊特地一再询问。
前方明明确实设有地洞,但他却搞不清楚蕾切尔究竟有何意图。
乔治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冷汗直流,他拚命思考是否还遗漏了谁。
“其……其他人……那……那么,也请别告诉赛克斯与其他伙伴……”
“这样啊。”
姊姊没有继续问下去。她结束追问令乔治松了口气,这时……
在乔治面前的蕾切尔靠近铁栅栏,往与乔治所在位置截然不同的方向,将笔记本穿过铁栅栏的缝隙递了出来。
“我明白了,就尊重你的意思吧。”
“谢……谢谢你……”
“其实因为她已经在场听见了内容,我原本还担心你事到如今才说不行的话该怎么办呢。”
“啊?”
乔治还无暇因姊姊奇怪的话语感到纳闷……他的身后就传来了叩叩的脚步声。
“咦!”
他回头一看,只见从石阶旁的暗处……
一名外表华丽的少女现身。
类型虽然不同,但拥有足以与姊姊匹敌的美貌,气势如同女王的少女面露微笑靠近牢房,从蕾切尔手中接过了笔记本。
乔治因为惊愕与恐惧,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啊……啊……啊……啊……”
少女依然露出大胆无畏的笑容,向吓得腿软的乔治行了个典雅的淑女之礼。
“好久不见了,乔治少爷。自从我随家父游历各国起,一年多不见了吧……”
表情虽然淑女……只有眼神却如猛禽类一般的美少女笑容满面。
“我是明明身为青梅竹马,却只分开一年就遭到遗忘的存在、不肖未婚妻、未婚夫与他人私通的亚历山德拉?蒙巴顿。好久不……倒不如说请多多指教?或者该说初次见面,幸会才对呢?”
“噫……噫~~~~!”
“哎呀,乔治少爷。就算我是连认识十年的交情也被遗忘,可有可无的女人,看见你这副像在暗处遇见怪物般的反应,还是令人相当受伤啊……哎呀,对了,这里的确是暗处呢,呵呵呵。”
而蕾切尔也面带微笑,欣赏著未婚夫妻重逢的美好画面。
“乔治那许多令人怀念的回忆,还是交给今后将共度人生的伴侣收著比较好吧。亚历山德拉,乔治就拜托你喽。”
“好的,姊姊大人(小姑)。”
“乔治,你也要乖乖听亚历山德拉的话喔。”
“噫~~~~!”
“虽然这回答令人有些在意……不过毕竟是未婚夫妻久违重逢,姊姊就不打扰了,两位请随意。想必也累积了不少话题吧,比如说……教育性指导之类。”
蕾切尔无视铁栅栏外传来的惨叫、怒骂与含泪道歉的声音,泡了红茶愉快地啜饮著。
“那么……如果不把另一只翅膀也扯下来,可是会失去平衡的。”
27弟弟忆起过去
姊姊长得虽然美丽,却不知为何不太引人瞩目,经常被说“仔细一看是个美女”。
明明只要仔细凝视,就会发现她美得令人著迷,但如果不刻意寻找,就不会意识到她的存在。虽然其他觊觎殿下正妃地位的千金小姐暗中批评她是“白昼之月”,但老实说,我反而觉得这形容十分精确。
艾略特殿下虽是男人,却有著光辉灿烂的俊美容貌……而在他身旁化为背景的姊姊,的确是白昼之月。
*
“喂,这不是乔治吗!”
赛克斯那带有些许焦躁的呼喊,令乔治心不在焉地抬起头来。
“噢,是赛克斯……”
赛克斯跑向坐在庭园平台上的乔治身边。
“你最近都没过来殿下身边,我很担心啊……怎么了,你怎么会憔悴成这样?是睡眠不足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不,不是那样……我只是有点疲倦而已……”
“这种时候就要吃牛排,牛排能协助消除疲劳。只要吃个五百克左右的三分熟红肉,就能改善肉体上大部分的疲劳喔。”
“不不不,不是那种问题……”
乔治无力地笑著向朋友说明。
“是亚历山德拉突然回国了……她说要把我重新锻炼成与自己相称的男人,以外交事务猛烈地进行填鸭式教育……我的脑袋无法好好运转,感觉都快炸了。”
“原来如此!这种时候……嗯,还是要吃牛排。只要吃个五百克左右充满油脂的部位,就能立即消除精神上大部分的疲劳喔!”
“能靠这种方式解决任何事情的人只有你。”
“不过,亚历山德拉啊……她跟著父亲前往国外视察,已经有一年左右了吧。”
“是啊。”
“有那个吗?重逢的瞬间激动地来个热吻之类的。”
“说什么蠢话,才不是那种情况呢。”
没想到自己向姊姊下跪时,她竟然会躲在那里亲眼目睹一切;而且自己最不想让亲人得知的丑事,还全部被她知道了──这种事乔治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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