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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冬之鸦(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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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应道,往神门的方向走了回去,影鬼也跟在他的身后。飞车丸继续挣扎,不过和绳子束缚的时候不同,完全找不到可以解开影鬼束缚的缺口。

  ————专门为我打造了一只鬼?这男人疯了吗?

  尽管咬牙切齿,她也知道这是个愚蠢的问题。他早就疯了,出渊也是一样。虽然没有小看对方的意思,但那发枪击完全出乎她的预期。佐月的射击技巧也很高明,两人可说是不相上下。

  影鬼毫不留情地缠缚她的身体,鲜血缓慢地从左肩一路流向手臂与胸前,留下大片鲜血。

  然而因为剧痛,反而让飞车丸的意识更加清醒,激励著差点心生畏怯的自己。

  她无法想像大连寺准备的「降神」,具体来说是什么样的仪式。不过如果让他们顺利举行仪式,周围肯定会遭到破坏,而且产生的影响无疑会波及阴阳寮,甚至是夜光。尽管遭到枪击与束缚,这件事情她实在无法置之不理。

  ————可是,该怎么做?

  由大连寺走在前面,后面跟著抱住飞车丸的影鬼,以及他们身边的出渊。

  大连寺面向前方、脚步轻快。

  「你已经知道大连寺教了吧?说来惭愧,那是冒名神道,由父亲创立的无名宗教。不过在乡里,有个流派代代祭祀的一间老旧又简陋的小社。那里的祭神有些古怪,表面上是须佐之男尊,实际上是鬼。」

  听见鬼这个字,飞车丸让险些模糊的意识往那里集中。走在前面的大连寺看也不看飞车丸的反应,只是自顾自滔滔不绝地兴奋说著。

  「关于须佐之男尊,前些日子我到场的时候也提过。不过这位神拥有的不同面相中,有一项我在当时没有提到,那就是身为『根之国大神』、身为『冥府之王』的一面。在乡里祭祀的那个鬼,传说曾一度死而复生,尤其因为他是在复活之后才来到我们乡里,这一点也就倍受强调。当然,因为身为鬼,谣传他在那里大闹了一场。由于『和死亡有关』以及『狂暴的神』这些特徵,所以才会选择须佐之男尊做为表面上的祭神吧。因此在流派里,『死亡』和『鬼』成了两大招牌……实际看见我使用的咒术后,你就能明白了吧?」

  「…………」

  「由于以祭神的身分受到数百年的祭祀,已经不再是鬼,该称为鬼神了吧。不过,这究竟能不能符合夜光所提倡的『神』……从那时候的讨论来说,或许我们那里的鬼神,可以视为须佐之男尊的一部分。用术式规定在限定范围内……呵呵呵,不管回想几次,都觉得那实在不是常人的想法。你叫飞车丸对吧?你的主人确实是一位无人可以匹敌的天才。我真要感谢神让我们出生在同一个时代,虽然我也不知道该向哪个『神』祈祷。」

  大连寺提到飞车丸的名字,但他仍是头也不回,只是一个人「呵呵、呵呵」地笑得全身都在颤抖。

  遭到影鬼束缚的飞车丸瞪向他的背影时,「……这家伙也是一样。」走在一旁的出渊开了口。「虽然说他原本就很疯狂,但接触到土御门夜光的咒之后,他简直像失去了控制。天才也是种罪恶啊。」

  「开、开什么玩笑!你想把你们的过错怪到夜光大人身上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只是……对,只是我的观测而已。」

  出渊悠然抽著叼在嘴里的菸,平静地这么说著。

  大连寺一行人走到青铜制的第二鸟居时,在那里待命————正确来说是半数杵在原地的宪兵们纷纷赶了上来。一看见影鬼,他们吓得脸色苍白。出渊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辛苦了。」慰劳著他们。

  「再等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到、到底还要做什么事情?虽然是高层的命令,但玷污靖国这种事……」

  其中一名宪兵————她记得那位是队长————用粗鲁的语气逼问出渊。看来他们不是假宪兵,也没有遭到控制。

  「愚蠢的家伙!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丨」

  飞车丸一大叫,影鬼立刻伸长无形的手臂,「咿!」摀住飞车丸的嘴巴。

  宪兵队长愕然地仰望影鬼,其中一名队员在他背后惨叫著往后退。

  出渊嫌麻烦似地吐了口气。

  「大连寺。」

  「准备已经完成,只要在附近就行了。」

  「那就动手吧。」

  「是是。」大连寺掏出咒符。飞车丸试图抵抗,可惜无济于事。

  咒符生成新的影鬼,卷起旋风袭向四周。没有灵性耐力的宪兵根本挡不住这波攻击,所有人碰到强烈的鬼气后,连惨叫也来不及就昏了过去。

  「唔、唔……!」

  「别乱来。」

  出渊吐了口烟,这么警告飞车丸。大连寺根本不屑一顾那些倒在地上的宪兵,继续迈开脚步。

  走过第二鸟居,穿过神门。

  前面是中门鸟居,拜殿就在那后面。参道两旁种满了樱花树,那是有名的「靖国之樱」。冬日的樱花散尽落叶,只有细小的枝丫朝夜空张起了一片黑网。

  在中门鸟居与神门的中间设置了一个祭坛。

  那是个相当简易的祭坛,四个角落竖起杨柳枝,在膝盖高度牵起了细注连绳,连结成一个四角形的结界。在中间的桌子上摆设了两个三方。其中一个上面放著摺起来的纸张,另一个放著圆柱形的陶瓷器。

  那是一个被严实密封,顶部有盖子的壶。

  ————骨壶。

  肩膀的伤口传来剧烈疼痛。

  「可惜的是,少了那颗传说中被人砍下来的头颅。」

  也许是发现飞车丸察觉了壶里是什么东西,大连寺有些骄傲地向她解释。

  「那是我们那里的神体,说起来也就是媒介。夜光或许不需要这样的咒物,但是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挑战。」

  这时,大连寺终于转头望向飞车丸。

  他的目光散发出灿烂的光芒。

  「你猜对了,我要降下的就是这位鬼神。遗憾的是,因为作为须佐之男尊供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始终没有个鬼神的名字。在身为鬼的时候,人们都用大岳丸称呼他。你当然知道他是谁吧?那是与酒吞童子以及玉藻前并驾齐驱的本土最强妖怪。要降在像我这种外道身上,你不觉得这个『神』很适合吗?」

  「……这家伙……」

  捣住她嘴巴的黑影拿开了,恐怕是故意拿开的吧。大连寺扭曲著脸,他在笑,只是那实在是个诡异的笑容。

  「虽然也有『生灵』这种说法,所谓的『鬼』是由人生成。而在靖国这里,聚集了由人成为的『英灵』。这正是人类在『死亡』之后,能成为各种可能的证据。那么,究竟人能不能成为『神』?至少纳入这壶里的骨头由『人』身成了『鬼』,在历经数百年的岁月后,最后成了『神』,我会用咒重现这段过程。虽然咒法不同————我将亲身验证夜光提倡的理论。」

  「…………」

  飞车丸说不出话来。和刚才的感觉一样,这人疯了。肉体如何不清楚,不过她甚至有种感觉————这个男人的灵魂,或许已经到了彼岸。

  出渊呼地吐了长长一口烟,接著把香菸丢在地上,用鞋底踩熄菸蒂。

  大连寺苦笑著。

  「中佐,这里可是神域喔?」

  「啰嗦。少在那里耍嘴皮子,还不赶快开始。」

  「是、是,那我这就开始。」

  大连寺耸耸肩,用视线朝让宪兵们昏倒的影鬼下达指示,移动到出渊身旁。

  「我这边会留一个,万一情况危急,到时候你得赶快逃走。」

  「用不著担心,我一定会这么做。」

  出渊坦率地这么回答。大连寺咧开了赤红的双唇,接著一只手伸进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并且大动作翻了过来。

  轻盈撒落在地上的是影鬼咒符,数量约有十来张,似乎是所有剩下的符了。飞车丸瞠目结舌,然而大连寺并未当场发动符术,只是意气轩昂地跨过注连绳,进入自己设下的结界。

  「你……!」

  飞车丸拚了死命抵抗。

  正确来说,她其实是作势抵抗。

  她一点也不在意左肩流出的鲜血,反倒是故意挣扎好让对方看见。说实话,这时候再怎么顽强抵抗也无济于事。因为专为飞车丸打造的影鬼彻底封住了她。

  不过,她并未放弃。既然走到这个地步,也只能在死里求生了。她打算趁大连寺举行仪式的时候动手。影鬼看起来是靠自己的意志行动,不过只要主人专注在仪式上,影鬼的动作照理来说也会变得迟钝。而她能发动攻击的只有那一瞬间。大连寺表示要将飞车丸献给神,所以在那之前非得找出「破绽」不可。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必须事先进行准备。

  主人进入结界后,抱起飞车丸的影鬼也跟著跨过结界的注连绳。就要跨入结界前,飞车丸看准影鬼的身体与出渊形成死角的瞬间,奋力挣扎的她又更激烈地扭动身体。

  她用力甩头,顺势把扎起的发梢甩到手边,接著她用指尖抓住头发迅速拔了下来。

  拔下来的头发轻飘飘地往地面落下。

  在那之后,飞车丸完全被带进结界内侧。

  她用眼角余光确认,看见留在注连绳外面的出渊为了再点一根菸,视线落到了手边。他没注意到飞车丸刚才设下的机关。只是在咒力遭到封印的状态下,也没办法运用这个机关。接下来只能碰运气,向神祈祷……眼前或许正要产生一位新的「神祇」,想到这件事,她不禁感到战栗。

  大连寺没有察觉飞车丸的决心,他站到了桌子前面。

  他用力一扯,撕开骨壶的封条,掀开了盖子。从飞车丸的位置,看不见壶里是什么样子,不过在大连寺拿开盖子的瞬间,一股古老的灵气也缓慢地从里面飘散开来。

  灵气像是比重较重的气体,从壶里溢出后滴到桌面,接著落在地上,在脚下蔓延开来。灵气的威力愈来愈猛烈,彷佛正逐渐「苏醒」过来。

  灵气的浓度不停上升,半像是液体覆盖在地面。不过灵气没有越过结界,反而留在内侧一点一点增加份量。

  「呵呵。」大连寺像是按捺不住笑意,低声笑了出来。不过他马上挺起胸膛、挺直腰杆,取过另一个三方上面折起的和纸。

  那是用在仪式上面的祭文。他啪地打开来,深深一呼吸————

  「于敬畏之鬼神跟前,吾大连寺显明诚惶诚恐————」

  高亢的嗓音吟诵起了祝词。

  大连寺全身涌起灵气,出现强大且明确的咒力。光从这样的情形,也能窥见大连寺身为一介咒术者的高强实力。与带有咒力的祝词呼应,逐渐充满整个结界的灵气也摆晃著蠢蠢欲动。

  说到关于「神」的咒术仪式,飞车丸也经历过夜光的「泰山府君祭」。不过大连寺举行的仪式与夜光的完全不同,相当异样。结界内外的两只影鬼发出不成声的咆哮,飞车丸感觉全身窜起了无以言喻的恶寒。

  ————这是……

  不好的东西。本能————不对,是灵魂有这样的感觉。她严令自己的心灵不许受挫,到最后刻都不许放弃,但是在那瞬间,她不由得怕得全身僵硬

  ————夜光大人。

  她在内心求助起主人————从小认识的青年。

  就在这个时候。

  「飞车丸!」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那对狐狸耳朵像是为了表现出她内心的欣喜,使力伸长著好听清楚那个声音。

  飞车丸甩乱了头发,抬起头。出渊也跟著望去,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神门的另一头。

  一位阴阳师驾著雪风,在篝火照亮的夜空笔直往这里俯冲。

  他记起角行鬼临去前说过的话,角行鬼表示「附身」让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眼前的老人也是一样的情形,只是和大连寺的状况又不相同。

  成为依代的肉体早已没有生命迹象,比那更重要的问题是附身在那上面的主体。那不是生灵,但也不是死灵,说起来根本不是能够称为「人类」的东西。

  话虽然这么说,那和神————至少和夜光提倡的「神」有关键性的不同。如果硬是要定义的话,那恐怕和角行鬼一样是「鬼」。不过将「那个」称作「鬼」,他心里又有些许抗拒。「那个」大概是只能称为特例的存在,离「神」一步之遥的鬼,正确来说是停留在成为「神」的前一个阶段,在现世,而不是在隐世流离的「似神」。

  ————对了,这是……

  荒御魂。

  阴阳师•芦屋道满。

  他的灵与角行鬼一样,是存在千年之久的魂,夜光对这点完全没有怀疑。

  「……芦屋道满?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佐月说,只是他的语气听来不像在质问这是在开什么玩笑,更像是希望这其实是个玩笑。老实说,夜光也是类似的心情。

  道满此时已走进办公室,稀奇地环顾四周。光从动作看来,他就像是好奇心旺盛的老人家,但光是和他待在同一个房间,身体就不自觉直冒冷汗。老人彻底控制自身的灵气,一点也没有外泄,然而其中蕴含著的骇人灵气,不需要思考也能清楚感觉得到。

  听见佐月的话,老人————道满「呵」地笑了出来。

  「你觉得是玩笑也无所谓,相马家的年轻当主,毕竟老朽这样的存在半像开玩笑一样。」

  愉快回应的态度反倒更让人惧怕。他再怎么说也是「大名鼎鼎」的芦屋道满,是土御门家始祖安倍晴明宿敌的大阴阳师,换句话说,在道满心里,眼前的年轻人是可恨仇敌的后裔。夜光的胆子还没大到遇上这种情形而不紧张。

  不过,幸亏从道满身上感觉不到敌意或是加害的意思,况且他是角行鬼带来的「客人」。再说,夜光之前常从角行鬼那里听说对方的事情,也知道那人和角行鬼的往来————孽缘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自己也希望有一天能像这样亲自见上一面。

  只是他实在想像不到,居然会是在这种状况下实现这个心愿。

  「……道满大人,还是我该称呼您『法师』?」

  「呵呵,你在说那个符吧?称呼什么的随你高兴,实际上也有人称呼我导摩法师。老朽今晚是为了那个符以及不肖子弟的事情过来这里,虽然想和你坐下来促膝长谈,不过还是赶紧处理正事吧。」

  听见符以及法师这两个字,佐月终于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位老人家,正是两年前打造出「法师的符」的那个人。

  至于他话里提到的「不肖弟子」,也就是————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直接问了。法师,大连寺显明是您的弟子吧?」

  他单刀直入地问出这个问题,佐月比道满还要惊讶。

  道满愉悦地转动著手杖。

  「正是。那人的资质很有意思,以前我们比试过几次。真要说起来,他要求成为我的弟子是在前年秋天。那时候他似乎在哪里受到刺激,贪心得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和他现在是敌对关系,这件事您知道吗?」

  「我听他说过了。」

  道满将手杖举起指向角行鬼,背倚在墙上的角行鬼轻哼了一声。

  「这件事实在有趣极了,晴明的子孙竟会与老朽的弟子在现世相争。如果那家伙知道这件事,想必会忍不住感慨,连死了也斩不断和我的缘分,呵呵。」

  道满开心地笑了起来。两人的宿缘确实很有可能让晴明不禁叹息。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事情。

  「您会帮助他吗?」

  「当然不会。虽然觉得会是一场好戏,但要是老朽真的出手,那岂不是像父母跑去介入小孩子吵架?」

  「……那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呵呵,看看这只鬼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居然用这种方式招呼客人。」

  道满不可一世地回应角行鬼的调侃。夜光用视线命令式神待命,角行鬼只是耸耸肩。

  「最重要的是,他用了我的符,在那个时间点就失去了公平性。再加上他从山里拿出的是我封印住的神体。因为是弟子,稍微胡闹我都不怎么计较,但要是用这样的方式挑战晴明的后裔,就算裸了也不会获得认同,尤其是————这样实在太无趣了。」道满理所当然似地说著。死者的脸庞无法做出明显的表情变化,否则他恐怕早已经严肃地板起脸孔。尽管表情贫乏,丰沛的情感栩栩如生地传了过来。也许荒御魂就是这个样子,还是道满的情形较为特殊?亲眼见到只会出现在神话的「活生生的神」,夜光不禁既紧张又兴奋。

  「现在把那些东西拿走也没意思,不过为了让你也能有『胜算』,我才会特地来访。」

  「……胜算吗?」

  「嗯。」

  道满慢条斯理地点著头。

  不过下一秒,他忽然转身背对夜光,并直接往门口走了过去。

  「咦?」夜光忍不住惊呼。

  「老实说,我本来是想告诉你那家伙的手法,可是……看见你之后,我改变主意了,因为似乎没那个必要。难怪显明会赌气成那个样子,要挑战的话还是有些……不过,这也是那家伙的命吧。」

  道满嘲讽地嘀咕著,兀自感到欣喜。夜光努力隐藏起困惑的心情,「法师?」询问的嗓音却掩不住著急。

  道满留下惊慌的夜光,从办公室头也不回地走到走廊。

  然后,他背对著夜光说:

  「靖国神社。」

  「什么?————啊。」

  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后,夜光双眼都亮了起来。

  最后,道满回头,「后会有期。」只留下这句话,便飒爽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场会面只有短短数分钟的时间,但是不知不觉消耗了庞大的精力。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佐月哀号著。虽然夜光也想把「那个」东西解释清楚,但还有必须优先处理的事情。

  夜光激励著自己,向角行鬼与佐月说:

  「我们走,大连寺他们在靖国神社。」

  ☆

  大气的灵相出现异变,那里正在举行大规模的咒术仪式。夜光一眼就看了出来,那属于召唤「神」的仪式。

  「难不成是降神吗?」

  靖国神社周围设下了驱人的结界,而且规模比两年前还要庞大。石灯笼燃起咒术的火焰,从上空看下去就像遍地的野火,热气与烟雾甚至传到了空中。

  不过,灵气出现变异的源头,是在更深处的拜殿方向、神门的前方。他往那里看过去,发现第二鸟居旁有一大群人倒在那里,每个人身上都穿著军服。那些是宪兵,而且肯定就是带走飞车丸后就音讯全无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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