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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冬之鸦(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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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跳不住加速,往更前面望过去。

  看见了。有个与驱人不同的结界,那是用来举行咒术仪式的祭坛。有个穿著束带的男人在祭坛吟诵祝词,另外————

  「飞车丸!」

  飞车丸半埋在黑霭般的东西里面,她甩著长发,抬起了头。她没事,自己赶上了,他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变得开朗。不过,她被敌人抓住了,抓住她的是两年前也见过的影鬼。那是大连寺的式神。除了抓住飞车丸的那一只,结界外头还有一只。夜光奋不顾身地往敌人头顶俯冲。

  砰,枪声响起。

  马顿时乱了脚步,他不禁咂舌,驾驭著雪风。结界旁有个穿著军服的男人,拿手枪瞄准了这里,那人是出渊中佐。

  「大连寺!有人来了!」

  出渊举著枪朝背后大喊。大连寺背对神门,专心吟诵著祭文,他没有停下咒文的吟诵,只是迅速挥了下右手。

  祭坛外头,十只以上的影鬼一口气从地面站了起来,是他事先在那里放置的咒符。就算是「法师的符」,在举行仪式的同时能召唤出这么多只鬼,实在是不寻常的景象。夜光不禁瞠目,而随著鬼成形,倒在鸟居旁的宪兵也发出了痛苦的哀号声。

  「我懂了。那个家伙!」

  宪兵的灵体被影鬼吸收了进去。他以人类的魂魄为食粮,来强化影鬼的力量。这是叫做「活祭品」的手法,这种方法通常是使用大型野兽或是失去自我的死灵。虽然本就是被视为歪道、受到忌讳的咒法,但用活人来献祭————尽管是最「有效」的方式————更是绝对禁止的行为,简直是真正的邪法。

  「角行鬼!把下面那些宪兵带去避难!」

  「太迟了。」

  「快去!」

  他坚定地再次下令后,角行鬼从空中奔驰的白马旁现出身影,直接往地面落下。他咚地踏在地上,立即展开行动。

  另一方面,出现的影鬼中有几只开始进一步变形、长出羽翼。

  影鬼敞开翅膀拍打了几下羽翼后,双脚终于离开地面,飞上空中。「就会耍花招。」夜光握紧了雪风的缰绳。

  必须想办法赶在灵体完全乾涸前,让宪兵从邪法中解脱。他没有放水的意思,也不会保留实力。

  「北斗!驱逐那些邪鬼!」

  黄金光芒迸散,土御门家的龙,显现在神社境内的空中。龙发现长出羽翼的影鬼逼近,不快地板起了脸。虽然不晓得它是否记得两年前的事情,但它似乎还是一样厌恶那些影鬼。龙立即服从夜光的命令,袭向那些影鬼。

  然而,从两年前的事情也知道,透过活祭品强化的影鬼,对北斗来说也是相当难缠的对手。尽管是人造的,也是能释放出真正鬼气的亚种。北斗全力在夜空奔驰,黄金鳞片反射著地上的火焰,绘出星辰般的轨迹。上空随即成为龙的战场,龙气镇压了大气。

  夜光驾著雪风,降低高度往低空俯冲。他让雪风在第二鸟居旁边降落,留在地面的影鬼纷纷穿过神门往他逼近。

  夜光像是露出獠牙般,脸上出现豪迈的微笑。

  他身上迸出强悍而且辉煌的灵气,强大的灵力发出了低沉的声响。在青铜制的鸟居底下,夜光用右手结成剑印,在空中往逼近的影鬼划下咒印。

  五芒星。

  「唵、哞、怛落、仡哩、恶!以阴阳五行之灵气,祓净此间邪气!」

  咒印散发出耀眼光芒,映照著形成影鬼的黑暗。光芒远较四周的篝火明亮,犹如一颗小太阳。影鬼像是撞上一堵厚重的墙壁后被迫停下脚步。黑影的身体受到光芒灼烧,身影出现激烈晃动。

  紧接著。

  「曩莫、萨漫跢勃驮南、阿尾啰哞欠!」

  胎藏大日如来真言。

  然后。

  「那莫萨漫跢、勃驮南、讫啰、尾觐罗南诃、索、唵涩昵洒、娑婆诃!」

  结成大日印吟诵的是尊胜佛顶陀罗尼法,那是所有陀罗尼中,号称最厉害也最强的尊胜陀罗尼调伏之法。如果道满在一旁观赏这场战役,这时候想必正开心地击掌叫好。连续吟诵出来的三种光的咒术,全是连一流的阴阳师与僧侣也不敢贸然出手的超高等咒术。他居然能同时使出三种咒术,简直可谓绝技或是神乎其技了。

  然而,即使如此,影鬼并未消失。不只没有消失,在耐住一开始的冲击后,影鬼便在无法直视的狂暴光芒里缓慢前进。毕竟那是「鬼」,从咒术的观点来看,大连寺使役的影鬼同样是超一流的咒术。

  「我就陪你玩下去。」夜光眼里燃起了旺盛的斗志。

  他手持咒符举向天际。依循五行相生中水生木的原理,吸收式神在上空洒落的龙气————高纯度的阴性水气,相生成木气。威力倍增的灵气透过咒符导引至术式,将木气转为雷气。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那是使用了道教中,位居雷神最高位————雷帝名字的十字经雷法。

  而且,由龙气而来的这道雷电,正是古时龙神挥下铁锤的「雷鸣」。

  从空中击向地面。

  将世界一分为二的白光刀刃响起爆炸声,攻击著影鬼。

  闪电与雷鸣恐怕响遍了整个帝都,遭光芒驱逐的暗夜戒慎恐惧地回来时,逼近夜光的影鬼已经一只不剩地全遭烧毁。不只是地面的影鬼,就连在空中与北斗战斗的影鬼,也遭到强大的咒术波及,有半数消失了身影。自身龙气受到运用的北斗,也不由自主颤抖著长长的身躯,像在表达「吓了一跳」。

  这么一来,留在地上的影鬼剩两只。夜光也不禁气喘吁吁,但是他的斗志完全没有动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救回飞车丸之前,能让他停下来休息的时间连一秒钟也没有。

  夜光再次握紧雪风的缰绳。

  剎那间,他感觉到无可名状的恶寒,视线转向敞开的神门后方。

  那里有个四周围绕注连绳的简易祭坛,里面充满异样的灵气。灵气甚至完全淹没大连寺的头顶,上衣的下襬摇曳,他持续吟诵著祝词。在他身旁是受到影鬼束缚的飞车丸。她被影鬼抱了起来,然而灵气俨然已逼近她的下颚。

  飞车丸与夜光视线交会。夜光人人————彷佛随时可能沉没的双唇说出了话语。

  「唔!」

  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在思考前抢先一步动了起来。他驾著雪风赶向神门。

  不过,「别让他靠近!只要撑一分钟就行了。」其中一只影鬼遵循出渊的指示,堵住了通往祭坛的路。

  夜光不得不放弃准备的咒术。尽管在摸索新的手段,但如果是能成功攻击影鬼的咒术,恐怕也会伤害到后面的飞车丸。他决定无视影鬼,先行解咒眼前的结界。可是,要怎么解咒?在他犹豫不决时,飞车丸逐渐沉入灵气,那光景让夜光更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上!」

  祭坛的另一头,中门鸟居所在的方向爆发出强大的灵气。灵气绕过祭坛,从旁往影鬼发动攻击。

  那个化成幽鬼的铠甲武士是相马家的护法————八濑童子。

  接著引擎声传了过来,那是军用摩托车的声响,坐在上面的人是佐月。他追著从阴阳寮驾著雪风离开的夜光赶到了这里。他似乎强行闯破南门冲进神社。从摩托车跳下来后,尽管车身倒地往旁边滑了出去,他始终没有回头,只是一路奔向祭坛,同时把枪拔了出来。

  出渊呸地吐掉叼在嘴里的香菸,动作敏捷地转过身去。然而,又有一位八濑童子出现,挡住他的去路。「呿。」出渊马上开枪,被子弹射中的八濑童子虽然身影瞬间变得凌乱,但影响也只有这样而已。

  出渊无法再继续前进时,赶来的佐月把枪瞄准他。

  「不许动,出渊!到此为止了。」

  出渊面无表情地盯著枪口,接著把手上的枪放在地上,双手缓慢地举了起来。

  不过,这些景象没有进入夜光的视野。

  因为佐月放出了八濑童子,挡住夜光去路的影鬼几乎彻底瓦解。夜光赶至祭坛后,像从雪风身上滚了下来似地下马,在判读结界术式的同时立即著手解咒。

  然而,夜光的表情从被影鬼阻止后就没有多大的变化。激烈的焦躁在内心翻滚,他眼见就要控制不了自己。

  「……可恶!结界内的灵压太高,这下……!」

  他尝试了数十种术式,可惜结界内部蓄积的灵气实在太重。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灵气。完全无从预测什么样的行为,会产生什么反应。大连寺设下的结界也因为内部灵气的影响产生了术式变化,搞不好连大连寺本人也解不了咒。

  至于大连寺,他依然持续在吟诵祝词。

  化为灵气水槽的结界里,他全身沉在异样的灵气中,宛如正咕嘟咕嘟吐著泡沫般,吟诵咒文。因为他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导致他不只没有发现周围的变化,甚至也无法理解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可能现在不是需要注意在那种事情的阶段。他吟诵的咒文要是迸裂混入灵气里面变化成别的东西也不奇怪。

  这时,飞车丸也正被蓄积的灵气层吞没。

  拘束飞车丸的影鬼此时几乎融入灵气里面,两者正要融为一体。即使如此,束缚的力道始终没有减弱。真要说起来,在这种沉入灵气的状态下,是不是遭到影鬼的束缚已经没有多大的分别。飞车丸意志坚定地伸长脖子,试图把脸探出灵气层,但这样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意识也愈来愈模糊。

  飞车丸痛苦扭曲著脸上的表情,那样的表情苛责著夜光,让他心里更是难受。

  唯一剩下的手段只有从外面用咒术冲撞,强行破坏结界。然而面对如此高度的灵压,一般咒术根本破坏不了结界,况且如果使出足以破坏结界的强大术式,里面的飞车丸不可能不遭受波及。

  佐月咬牙切齿,「喂,出渊!」怒吼著,「没用的。」出渊只是面无表情地这么回答。

  「我出手也没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出渊说得没错。就连大连寺是否应付得来,都很令人质疑的情况下,出渊更不可能有对策。夜光的焦躁到达极限,不自觉用力挥拳殴了下去,结界烧毁了这一拳。

  不过————

  夜光挥拳造成的震动贯穿了结界与灵气层,传到飞车丸身上。飞车丸睁开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伸长脖子。

  「绳子……头发……!」

  「飞车丸!」

  夜光抬起头,激动地喊著她的名字。不过也许是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飞车丸的身体完全沉没在灵气内。夜光灵光一闪,绳子、头发,脑里迸出了火花。接著他几乎是趴在地上爬行,凝视著串起结界的注连绳。

  然后,他发现了。

  连接起结界的注连绳,其中一边缠著细长的头发,那是飞车丸的头发。

  自古以来,一般认为女性的头发带有个人灵力,而在注连绳上面带有狐妖灵气的那根头发,暗中细微地连接起内外的结界。

  正如贯穿坚固堤防的、一个若有似无的小针孔。

  不过,这已经足以燃起夜光的斗志。

  他瞬间在脑中架构出冗长又复杂的术式,接著他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势,双手紧握飞车丸的头发阖上双眼。

  在一口气吟诵出临时编造的咒文后,他毫不迟疑地扯掉飞车丸的头发。

  「啪嚓。」粗重的声响震动著夜晚的空气,注连绳弹飞出去,结界内部蓄积的灵气有如大浪般向外涌出。

  ☆

  飞车丸用力咳嗽,新鲜的空气流入了肺部,她贪婪地呼吸著。死亡的余悸让她恐惧,手脚奋力摆动。这时,挣扎的身体忽然被紧紧缠住。

  再次遭到束缚使她的心灵比身体更早僵直起来,不过,那是个温暖的束缚。力道虽然大得让人发疼,强大的力气却让人感觉安心。狐狸耳朵微微颤动著,「唔……」声音从双唇间自然流泄了出来。

  「飞车丸!」

  耳边传来的嗓音唤醒了飞车丸的意识,她赫然睁开双眼,夜光的脸庞近得吓人。注视著飞车丸的那张脸上,洋溢著孩童般显而易见的安心感与喜悦。

  她反射性地羞红了脸。

  这时,「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乱来了,可惜事情还没解决。真要说起来,接下来似乎才是重头戏。」夜光背后的角行鬼说。飞车丸回过神来的同时,记起了眼前的状况。

  飞车丸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了神门底下。夜光单膝跪立抱住横躺著的她,而且角行鬼不知道为什么揪住了夜光的衣领。

  ————我懂了,是这家伙赶来帮助我们。

  虽然失去意识,她还记得结界遭到破坏那瞬间的感觉。周围挤压的灵气一口气向外释放,恐怕是夜光明白飞车丸话里的意思后,拔下了头发的机关。那确实是无暇思考后果,而且不顾自身危险的举动。

  接著,夜光从崩毁的结界中抱住飞车丸,在险些遭灵气的奔流吞噬时,及时赶到的角行鬼拖走他,强行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事情经过应该就是这样。

  只是……

  ————重头戏?

  飞车丸回头看向祭坛。

  这一回头,她猛然睁大了双眼。

  一旁————飞车丸原本受困的祭坛里,耸立起巨大的灵气柱。那根粗大的柱子彷佛撑起了整片天,而且散发出神圣的气息。

  光芒里可以望见人影。那是大连寺。因为他背对这里,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不过,他的脚没有站在地上,从地面浮起了大约一公尺的距离。而且他还在缓慢上升中。

  「什么?」

  四周获得自由的灵气,正以柱子为中心舞动似地随处飘散。靖国神社境内一角,生成了另一个完全迥异的神域,证据是————原本枯萎的。盛开的白色花瓣彷佛受到灵气吸引,一片又一片在空中飞舞,宛如梦境中的光景。

  「夜光!快退后!」

  背后传来佐月的叫喊声。他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移动的,已经退到神门外第二鸟居的另一头。佐月身边有四位八濑童子,他先前召唤的只有两位,也许是判断主人遇上危险,所有护法全部现出了身影。

  夜光点了下头,「飞车丸,你站得起来吗?」把手借给她,两人一起站了起来。飞车丸遭到枪击的肩膀忽然剧烈疼痛,夜光察觉她受伤后,立刻把治愈的咒符贴到她身上。飞车丸口头上道谢,视线始终紧盯著灵气柱。

  然后————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大连寺扭曲身体往这里转过来。眼神对上了——在出现这个想法的瞬间,从未体验过的冲击贯穿了飞车丸。

  紧接著,光柱爆炸。没有声响也没有震动,只有灵气向外迸裂。樱花花瓣四散在空中。「啧。」角行鬼不禁咂舌,再一次抱住夜光与飞车丸,大动作往后跳开。

  角行鬼在佐月与八濑童子身旁著地,把夜光和飞车丸放在地上。飞车丸一时之间站不稳脚步,但她马上让双脚使力,稳住身体站了起来。

  她抬起头,再一次看过去时发现灵气柱已彻底消失。敞开的神门后面,只有倒下的杨柳枝以及断裂的注连绳散落在地面。

  然而,即使柱子消失,灵气依然残留在这个地方。

  飞车丸抬起视线,从敞开的门扉移到神门的悬山式屋顶上方。

  大连寺就站在那里。

  他单脚站在屋脊上,傲然俯视著这里。樱花花瓣同样飞舞到神门上方,彷佛以人类听不见的神代语言,在他背后飘扬祝贺。

  不过……那真的是大连寺吗?斑斑点点的上衣破裂,右边手臂与肩膀露了出来。他背对著黑暗的夜空,肌肤如大理石般白皙。头顶上的乌帽早已消失,且短发凌乱。睁大的双阵里,漆黑的瞳孔有如仁王,紧抿的双唇比以前还要赤红,染上了骇人的色彩。

  然后,他的额头。

  他的额头长出了又长又粗,而且弯曲的一对角行鬼露出了杀气。

  「夜光,是我的错觉吗?他有点像我认识的那个死掉的家伙。」

  回答角行鬼感想的不是夜光,而是飞车丸。

  「……大岳丸。」

  也许是没料到会从搭档口中听见这个名字,角行鬼心头一惊,往她看了过去。

  不过,「不对。」夜光这么断言。

  「那是大连寺教的祭神,大连寺让『神』降到了这个世界。我真的能祓除那个东西吗?」

  4

  那家伙肯定会上钩,问题是会怎么上钩。

  举双手欢迎吗?这很难说,他不像是真的渴求到会老实表达出感谢的意思,而且别说感谢了,他甚至可能无动于衷。毕竟对方是传统世家,又是名门中的名门,是拥有千年历史的土御门宗家。

  况且坐上新任当主位子的,是正值弱冠之年的年轻小伙子,而且还是年纪轻轻,才能就获得认同的天才。

  听说他不常离开故乡,想必是被捧在掌心、在备受关爱的环境长大。虽然同样是年轻当主,两人简直有天壤之别。从仓桥的话里听来,那并不是个愚蠢的家伙。但是仓桥偶尔也会含糊其辞,可见对方有不能向外人明言的问题。

  某一天,藏在关东暗处,来路不明的使者忽然出现在这个年轻人身边。然后,那人在他耳边悄声说著。我来让你成为新任的阴阳头,重拾过往的荣耀。

  对方或许会大发雷霆,喝斥下贱的家伙闭上你的嘴。这么说来,对方照理来说也是华族。尽管没落,品格依然高贵。

  其实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男人,自己要做的事情都一样。只要真的有才能,个性如何都无所谓。简单来说,只要自己能操控对方就行了,但是必须和那些长老切断关系。不是全族、必须当成我的棋子为我所用,最重要的只有这一点。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首先要让对方接受自己。抬举对方,遭对方轻视,接近到触手可及的距离,正确掌握对方的「欲望」所在的位置。他肯定会上钩,再从他如何上钩的方式,看清楚他内心的「欲望」。

  所以————

  「抱歉,劳烦您千里迢迢来到此地,这件事恕我拒绝。中尉,您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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