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菀菀准备起身离开的动作一停,她抿抿唇,“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到这儿来?”
“我叫唐月。”她对对手指,有些羞稔,“我三天没吃东西,实在太饿了,闻到这边有香味就偷偷溜进来了,吃完面我没吃饱,就像再找找吃的,然后就看到你们……”
她用手做了个你压我我压你的动作。
夜菀菀:“……”
萧白噗嗤笑出声。
“姐姐对不起,你这么好,我不该偷你吃的……”
她声音越来越小,偷偷瞥夜菀菀,怕她生气的样子。
梅姑看的皱了皱眉,这姑娘还很小吧。
夜菀菀有些无奈,她抬起手,看到唐月猛地闭上眼,瑟缩起来。
她把手收回来,放缓声音,“偷吃是不对的。”
唐月睫毛一颤,夜菀菀道:“但人挪活,树挪死。这次我不怪你,但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唐月愣了愣,反应过来夜菀菀真的不怪她后一喜。
夜菀菀别开头,“梅姑,你带她去洗一洗,找身衣裳给她。”
……
梅姑带着唐月出去,夜菀菀也走出去,把石桌上毁了的画了几笔的画收回来。
经过萧白时,他眼尖地看到了纸上的画,是块玉佩样式,他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夜菀菀径直走过他,“萧公子还有何事?无事就离开吧。”
萧白没走,跟在她后头,看她把纸收起来,和一堆同样的废纸收在一起。
他看到,下面的纸上也画的玉佩,已经成形,但边上被画了个叉。
夜菀菀加快动作把纸收起来,抬眼看他,“萧公子,有什么事吗?”
萧白勾唇:“菀菀叫我萧白就好,萧公子什么的太生疏了。”
“好的,萧公子。”夜菀菀微蹙眉,她有些头疼,想歇息了。
萧白还是没走,在夜菀菀渐渐嫌弃的目光里,他敲敲桌子,桃花眼懒懒上挑,一副要祸乱苍生的样子,说的话却牛头不对马嘴,“你怎么对那个小傻子这么好?”
“嗯?”夜菀菀稍怔,按了按眉心。
萧白:“你看中了她什么?”
他摸着下巴,“要说,她长的也不如我好看,还脏兮兮的,又傻。在那个时候出现,她也不像好人吧,你怎么对她那么好,对当初的我就想见死不救呢?”
夜菀菀不想理会他的胡搅蛮缠,萧白却不放,喋喋不休。
夜菀菀:“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我第一次见你,你不仅脏,而且全是血,根本看不出人样。”
“……哦。”萧白冷笑。
…………
唐月渐渐成了夜家院落的一员。
换上干净衣裳的小姑娘大眼儿水灵,鼻梁高挺,樱桃嘴儿,双颊还有点残存的婴儿肥,尤其眉心一朵浅粉色的桃花样胎记,是整张小脸的点睛之笔。
她总是跟在夜菀菀身旁一口一个姐姐,像只欢欣的小雀儿。一点都看不出来,她真实的困苦。
那天梅姑帮她清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裳,后来梅姑告诉夜菀菀,这个小姑娘身上,有许多鞭伤、淤青,她其实有十四岁了,但过于瘦弱看着只有十一二岁。
梅姑是想劝夜菀菀留下唐月。
夜菀菀没说话,但唐月没说要走,她也没赶她走。
夜菀菀一天早起,梳妆的时候没有见到唐月。往常这个时候,她总会跑过来,笑嘻嘻帮她选发簪,和梅姑学绾发,梅姑也会顺手给她绾个小发髻。
十四岁的小姑娘正是最活泼的时候。
夜菀菀不由问:“唐月呢?”
梅姑神情奇怪,叹息出声:“萧公子在带她出去玩儿了。”
“嗯?”
“一大早萧公子带着唐月小姐去掏蚂蚁窝,他们打赌谁能先找到蚂蚁窝谁就能要求对方做件事。两个人都弄得灰头土脸,最后萧公子先找到了蚂蚁窝。”梅姑说到这儿又叹息一声,“萧公子说要带唐月小姐去唱曲儿。”
“胡闹!”夜菀菀声音有点重。
这个年头,正经人家的姑娘都不会出去唱曲儿,夜菀菀一时摸不着萧白在想什么。
她更想不到,他们出去唱曲儿最后能唱到家门口,唱成一出戏。
午后小歇,夜菀菀猛地被喧闹声惊醒,头痛欲裂。她寒着脸踩到地上,梅姑闻声进来,神情忧虑。
“外面发生什么了?”夜菀菀捂着头。
梅姑:“……没事儿。”
夜菀菀能信吗?
她披上外衣走向喧闹的地方。
院落四面都有围墙,不矮也不高,寒冬腊月,上面凝着薄霜,有些地方还有年久长出的青苔,滑溜异常。
此时,萧白和唐月,“欢乐”地在上面跳着踢踏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