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Jolla
chapter 41
对于从未进入舞池的人来说，在舞曲的伴奏下离场无疑是对于整个舞会最绝妙的讽刺。不过，更加讽刺的是，当他的身影消失在会场的一瞬间，在上峰的心中，整个舞会失去了意义。
同一时间，最重要的观众消失在了阴影中。
地下世界中，人工开凿甬道蜿蜒而下，两侧的凹槽中，白色的蜡烛流滴着炙热的蜡油，橙红的烛光染红了白皙的石壁，明火摇曳着，映照出两个巨大的阴影。
脚步声通往终点的铁门，异常清晰。
转盘声响起，复杂的门锁开启。
室内，油画上的人物缓缓揭开面纱，走出了中世纪的潮湿与阴暗，僵硬凝滞的面容上一点点撒上光影。烛光反射在金发男人高挺的鼻梁上，点亮了晶莹的飘溢的浮灰，时光似是在每一瞬间定格，而每一瞬间，他都只是一座完美的雕塑，墨绿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黑暗的尽头。
金发男人将蜡烛插入烛台上的针刺，点燃了所有的灯芯，沉默寡言，却一丝不苟。
油画，银器，珠宝，整个地下室的藏品与整栋别墅几乎等值，多年以来，不断地流入别墅的主人认可的追随者的手中，成为了古老的规则。
“2014年，在你亲手了结那件事之前，我问过你想要什么，你回答我，‘性命’，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只有你的索求无法在此寻得。”
然而金发男人的眼中有的只是淡漠，将手中的灯盏放到壁龛中，他回到了对方的身边。
对方又说道：
“2015年初，山口组覆灭，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走出这个尴尬的境地。——Stradivarius，希望你喜欢。”
“比起喜爱，原谅我更擅长表达敬意。”
“很好。不过，有时候，对于‘敬意’，我们的理解并不相同。”
金发男人的面容波澜不惊。
那位先生苍老的眼中一阵阴翳。
“你应该知道那扇门的意义，也应该知道那女孩的归宿是我定下的，就像组织中其他女人一样。那么，若是你的心中留存一份敬意，它应该会告诉你：带走她就等于公然违抗我的命令。”
“您的意思是：在您的眼中，所谓敬意便是对您的命令的绝对服从。”
“是的，值得强调的是：我的命令代表了的意志，而我的意志，不容任何人违抗。”
gin淡淡一笑，“我尊敬您的意志，向来如此。”
“规则与秩序，命令与威严，任务与力量，都是您意志的体现，恕我直言，有的时候，单薄的它们甚至无法胜任代表您博大意志的全部。所以年来您不断通过新的规则，命令，任务进行诠释。然而，命令也好，任务也罢，从来、也绝不会承载一个怯懦自大、追求刺激的男人的无趣而恶俗的意志，因为您的意志从来、也绝不会被这样的意志取代，就算那扇门存在也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所以，我选择遵守能够真正代表先生意志的规则，带走那个女人，充分表达对您的‘敬意’。”
gin垂下眼帘说道，“由此可见，整件事中，真正决定我行为的恰恰是我对您意志的‘敬意’。”
一片寂静，突然，迟缓而空洞的掌声响起。
“好一个对‘敬意’的解读。”
“不过gin，你花了太多的心思剖析那个男人，你的言辞中充斥了厌恶。”
“‘厌恶’是一种需要投入的感情，而我不会向任何人投入感情。”
“是么？”
那位先生幽幽地问道，拇指上的宝石戒指散发着祖母绿幽冷而高贵的寒光。
室内的烛台上白玉蜡烛燃烧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向如此。”
金发男人面容冰冷地回答道。
“哦？那么对于那个女人——既然你这样认为——的归宿，你的立场又是什么？”
“我没有立场，那个女人的归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对方答道。
“没错，‘敬意’决定了你的行为。”那位先生满意地说道，“就像你一开始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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