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姝一听急了:“她一个外人怎么能在咱们府上出嫁,那不是还要赔上一份嫁妆?”
陈氏笑道:“那也得是明媒正娶才有嫁妆一说。她不过是一个以色侍人的玩意,至多只能给别家当妾,哪来的嫁妆呢。伯府肯收留她这大半年,已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将来把她送出去,给伯府做个顺水人情,也算她回报咱们薛家了。”
听她话里的意思,以陆幼宁的状况,好一点是当妾;再差些,就是送到贵人府上做玩物。无论哪种,一个傻子入了别家的后宅里,只怕不出三五年就悄无声息地死了。
不过这也是她的命,怪不了别人。
薛元姝这才稍稍转怒为喜,不过还是轻哼一声道:“贵人才不稀罕要傻子呢。”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这话有点酸溜溜的,不太有底气。
瞧瞧家里的叔伯兄弟就知道,但凡女子有五六分姿色,就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更何况那傻子的确冰肌玉骨,姝色无双。
不过生得再好也没用,还不是只能任人当成货物一样待价而沽。
薛元姝这才觉得心里这口气顺了,满意地笑了起来。
薛文清听得眉头紧皱,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开口。他心不在焉地陪母亲和妹妹用过晚饭后再出来时,天已黑了。
入夜后的伯府一片漆黑,近年来府内为了削减不必要的开支,蜿蜒的长廊下隔出许久才远远能望见零星一两盏灯。
路边的草丛中有虫子细细地鸣叫,晚风吹得花木窸窸窣窣作响,一切仿佛都陷入这漫无边际又如同死水般的静谧中。
身边的小厮小心提醒道:“公子,这不是咱们回去的路。”
薛文清也不答话,一个人在前头走。
那小厮起初只当是他心情烦闷,随便在府中中走走,可后来发现大公子的脚步丝毫未乱,方向明确,他这才隐隐约约想起,这似乎是往小佛堂的方向。
然而等当真站在小佛堂外不远处时,就连薛文清自己也有些茫然,不知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不过他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借口。
今日之事,对于表姑娘这样一个傻子来说,处置未免太过不公。欺负她的人是他妹妹,罚她的人又是他的长辈们,他只是良心上一时过不去,顺路过来看看而已。
他不再犹豫,抬脚向前走去。
两个婆子正坐在院外的台阶下赌钱,见到有人来了,忙喝道:“什么人!”
薛文清出声道:“是我。”
婆子们顿时吓得手忙脚乱,却听薛文清道:“我无意跟母亲告状,再说已入了夜,你们玩玩也是应当的。我来只是想问问,表姑娘可在里头,她怎么样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一五一十地把陆幼宁的情况说了。
表姑娘身边向来离不开她那个丫鬟,故而她今日被人单独带到这里来后,那婆子恐吓了她几句,说若是她再不安分,府里就会把青黛发卖了,她这才被彻底吓住,一个人抽抽搭搭地去佛前老实跪着了。
她们盯了好一会,见这傻子也没有偷懒的意思,又看得无聊,这才出来赌钱。
薛文清听得直皱眉,又问:“天色已不早了,这要表姑娘跪到什么时候?”
其中一个婆子觑了眼他的脸色,答道:“……听玉书姑娘的意思,只怕是要在佛堂里过夜。大公子可能还不知道吧,这表姑娘毕竟是个痴傻的,说发疯就会发疯,今日还动手险些砸了元姝姑娘。若是不让她知道厉害,只怕她下次就要害人了。”
薛文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对整件事再清楚不过了。
表姑娘是个傻子,却也是个最温驯听话的傻子,若不是有人刺激了她,她怎么可能出手伤人,又怎么可能去害人。
他心里浮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抬头望向她们身后的小佛堂,大门留了一道窄窄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绰绰灯影。
薛文清压低声音:“不要让人知道我来过。”
那两个婆子眼神一阵飘忽,却发现薛文清正紧紧地盯着她们,顿时打了个寒噤,连声道:“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就算夫人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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