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叶蓁蓁突然笑了笑。真正伤心的人,哪里是哄一哄就哄得好的呢?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太小,连这个道理她也并不知道。
于是她就去哄了一哄,果然没有哄好那个男孩子。所以那个男孩子就推了她一下,她也就不出意料地摔了一下。好在她穿的很厚,摔了一下也就只是手掌擦破了点皮,微微地冒了几滴血珠。
后来发生什么,她记不太清了。好像是那个男孩子哭得更伤心了,又好像是那个男孩子就回家了。
不过这都不太要紧。总之,最后修远第一个找到了她。
那是个冬天,天气很冷,呵出一口气就能看见白茫茫一片水雾。
修远只穿了薄薄一层单衣,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于是在他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就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她就看到,修远的手也跟着她颤了一下。
他连呼吸也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她吹散了似的:“我弄疼你了?”
其实她只是觉得他的手有点冷而已,所以她摇了摇头。
不过她觉得这个样子的修远怪有趣的。所以他去拭她的伤口的时候,她也缩了缩手。他拿着帕子要把她的手包起来的时候,她又缩了缩手。于是修远的动作也跟着她一顿一顿的。
他要牵着她回殿里去的时候,她又躲了一躲。这个时候她觉得修远都快要哭了。于是她又有些后悔,忙去牵住了他的手:“哎,你别着急,我跟你玩儿的。”
那件事之后,修远足足有小半个月没有理她。
叶蓁蓁又笑起来。那个时候修远也还小,这么一个拙劣的伎俩,他竟然就当了真。若是现在她再这么骗他……叶蓁蓁这么一想,又有些不确定起来,若是现在她再这么骗他,应该是会被识破的吧?
辞之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的手上打了一个好看的结,结束了这一套漂亮的、非常有韵律感的动作。他站起来,提着药箱就要离开。
“辞之。”叶蓁蓁叫住了他。
喻辞之停下了脚步,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多谢你费心。那……你是不是还没有用饭?我去要两个菜,叫小二送到你房里吧?”
喻辞之还是没有回头:“不必。你早些休息吧。”
说话间他已经走出了门。
叶蓁蓁默默地想,辞之实在是一个好医者,若要论医术,未必在喻伯伯之下。但若是作为朋友……他实在是她的这些朋友之中最为冷淡的一个。
此后的几日也没有什么特别。
有一日是她的生辰,旅途不便,她不欲声张。于是桔梗送了她几支花,木香给她做了一碗面,也就过去了。
还有一日她觉得辞之的马看着亲切,就去给它喂了些豆子。这马神采骏逸,性子又温驯,实在是一匹良驹。
有一日桔梗在绣花,她就帮着描了两个花样子,还约好过几日跟桔梗学学刺绣的手艺。她这么说已经有三五次了,没有一次能学到第二日的,木香和桔梗都习惯了,并不放在心上。
又有一日她看见李一晨起练剑,李一的剑很薄,走的是快剑的路子,她就跟他探讨了如何更快出剑的六个法门。李一先是震惊她还懂剑,然后拉过柳二比划了一番,最后很认真地回复她,这六个法门之中,有一个在实战中似不可为,有两个与他的路数不合,下剩的三种颇可一试。
她还读完了话本的后半段。书生路遇悍匪,小姐郁郁终生,真是令人唏嘘。
这么过着过着,一晃就到了三月二十。